片刻之后,铁木兰几人的马匹俱被乱箭射中,长枪扎倒。几人只做得尽力步战与天竺众军厮杀。几人左冲右突,却无法离开天竺马阵。
郭来几人虽武功了得,被天竺军团团围在当中,却也经不住一轮轮箭雨枪刺。几番下来,夜叉,风间晓几人已中枪着箭,杀得浑身染血。
礁石上小亭里,玉藻前见状,不由大急,她转过头看向月亮映在小亭的影子,又再看过去远方刚开始涨起来了潮水。
丑时刚到,潮水已经开始上涨,但却没有她希望中的那样快。
心急如焚,玉藻前皱着眉头许久,忽然抬起头叹了口气说道:“罢了!”
玉藻前咬咬牙,似乎下了决心,眼神又突然变得坚定。
她走到亭前礁石高处,手一挥,将手中折扇对着天竺军的本阵扬起。
只见在玉藻前折扇扬起的瞬间,小亭后,山脚下的小渔村里突然全部亮起灯光。每家小屋都像是约好的一样,同时亮起了灯光。
紧接着,村里的木屋四散裂开,所有的木屋都四散裂开。刹那之间,只见十几门铜炮从各个裂开的木屋里推了出来,在村前一字排开。
顺着玉藻前折扇方向,炮口一齐对向天竺本阵。
玉藻前不再犹豫,又将手里折扇再向前指了过去,只听她唰的一下前折扇打开。
星月如昼,纤纤身影,一袭红衣。站在高高的礁石上,手挥折扇指向了天竺军阵。
折扇打开是信号,炮击的信号。
一时间,渔村火炮齐鸣,隆隆炮声中,铜炮里一颗颗灼热的炮弹划过夜空,如同颗颗流星,呼啸着向二天所在的步兵军阵轰去。
玉藻前正盯着火炮的方向,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的声音,一个白衣女子已从裂开了的渔村轻轻跃起,又轻轻飘落在她的身后。
白衣女子看着玉藻前的背影,静静凝视了片刻,向她说道:“时候未到,炮打得似乎早了一点。”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淡然,仿佛与身旁隆隆炮声全无半点关系。仿佛只是在很平静的时候,说着一件很平常的家长里短。
玉藻前回过头,也看着身后的女子。
女子一袭白衣,细腰长腿,修长的身体很随意地穿着一条白色的贴身丝质连身长裙。也没有任何修饰,只是在腰间随手系了条浅得近乎衣服的白色的浅蓝色丝带。
面上却笼着一层极薄的轻纱,遮住了上半部的脸庞。只看得到鼻梁下的朱唇粉面。
一头黑发随手挽了个髻,亭子里面灯火闪烁,能映出面纱后一双明亮的眸子与高挺鼻梁。
“三日樱,即使凋散也要傲然绽放!”玉藻前也没有解释,只是对她说了一句话。一句同样淡然,同样平静的话。
但她说的却不是旁人的家长里短,她说的是自己的事,自己的话。
她的平静,只因从扬起折扇那一刻,她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承担一切的后果。
说完之后,她回过头,便在火炮声中跃出小亭。
只见玉藻前脚下轻点,如一道彗星,在白色的沙滩上划出一道红色的影子,向欢喜园与影照二天飞掠过去。
“完美的樱花,纵然用尽一生来等待,也是值得!”留在亭中的白衣女子凝视玉藻前飞掠出去的身影。不由又轻轻重复了一次玉藻前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她似乎明白了玉藻前的意思,也明白了玉藻前为什么下令,把准备好的火炮提前击出。
更明白了玉藻前为什么要冲入混战的军阵之中。
她看着海滩上的那一道红色的影子,轻轻说道:“你是等到了要等的人了吗?!”
“这个炮,我也不知道?”郭来高声喊道。
当渔村中震天的炮声响起,沙滩上众人都似吓了一跳。
这阵火炮来得太快太突然。
军阵中正在厮杀的双方众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天竺骑兵与风间苍月八人,全都看向郭来。
而郭来看着众人投来询问的目光,也是一脸茫然地回答道。
“那你问问!”远处的孔雀也高声喊道。
“我问谁?!”
郭来很茫然,不知道孔雀为什么要叫自己去问,更加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应该问谁。
但循声转过头去,他就看到了玉藻前。已冲入军阵,冲到了自己身边的玉藻前。
只见刚冲入军阵的玉藻前微微有些气急,但看着他的眼睛却带着笑意,也变得很轻松。
即便是在天竺众军环绕之下,她依然感觉很轻松。因为她不再需要再站在远处,为了郭来的安危担心着急。因为她现在已经站在了郭来的身边。
郭来见到她冲了进来,也很轻松。因为他也不用再担心和挂牵,挂牵着玉藻前有没有逃走?会不会又遇上什么危险?
因为玉藻前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有些时候,心情的好坏,与环境无关,也与生死无关。
郭来与玉藻前两个人没有说话。
语言可以不通,但是眼神却是不分国界的,即使是与敌对的天竺马军。
随着渔村里的炮声再度响起,混战阵里的敌我双方众人一怔过后,方才又反应过来。又再怒吼着扑向身边的敌人,厮杀开来。
欢喜园天站在天竺阵前,见渔村火炮来袭,却是丝毫不惊。
他只是对影照天笑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