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翠索追风蛇”,端的行动如风,就在宋长林刚自怀中取出一粒深黄色的透明宝珠之际,已用它那极长蛇身,把三名黑衣壮汉,一齐卷得紧紧。
但“雄精宝珠”,毕竟是蛇虫之类的莫大克星,宋长林身被蛇缠,情知不妙,遂脱手把“雄精宝珠”,打向蛇头,“翠索追风蛇”中珠以后,也就立即僵然不动。
骆长明等见三人一蛇,仿佛均已死去,遂相率施展轻功,驰下绝壑。
这时,怪蛇一死,蛇身自松,被缠得紧紧的三名黑衣壮汉,均告扑倒在地。
元朗真人细一检视,发现“翠索追风蛇”、刘老五及另一无名壮汉,均已死去,只有宋长林,可能曾因身藏“雄精宝珠”,中毒稍轻,还有一丝气息。
虞心影轻轻解开革囊,从丝网中,抱出那匹银白小马。
可怜这匹银白小马,如今业已吓得全身发抖,蹬着两只极俊xx眼,向虞心影作出一副乞怜神色。
虞心影好生怜惜,轻轻抚摸着它头顶上的银色马鬃,柔声含笑说道:”小马儿,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我会放你走的,但保护你的那条绿色蛇儿已经死了,你以后也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落在恶人手内-元朗真人听得向虞心影失笑说道:“三妹真是童心未泯,你向这匹银白小马说话,它也能听得懂吗?”
虞心影笑道:“二哥,由来神物自通灵……”
话方至此,那匹银白小马,已把它那小小马头,拱向虞心影腮边,不住磨蹭,和她表示亲热。
虞心影见它果然灵慧解意,不禁越发有点爱不忍释。
骆长明眼光一转,向虞心影微笑说道:“虞令主,你要放便放了它吧,我们还有别的事儿要赶紧办呢。”
虞心影知道自己等人,无论是“阎罗别府”之行,抑或“玄冰凹”之会,均将身历绝险,所遇的又全是些穷凶极恶魔头,委实不宜把这种万众曳觎,人人皆欲啖之为快的罕世灵物,带在身旁,遂只好依依不舍地,用玉颊和那银白小马亲了一亲,轻轻放在山石之上,向它低声说道:“乖马儿,你去吧!找个安全地方,好好躲藏,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被人捉到。”
那匹银白小马,摇摇马尾,抖抖身上的银白马毛,向虞心影低低鸣啸几声便白化成一条银线似地电疾驰去。
虞心影忽然一阵心酸,眼角间微现晶莹泪光,摇头叹道:“骆兄,元朗二哥,人真是太贪婪自私,对于这等可爱灵物,却为了本身延年益寿,均想啖而甘心,若肯和它交个朋友,岂非一片天机,多么祥和有趣?”
骆长明点头笑道:“虞令主,你这几句话儿显示了莫大仁心!真是必召天祥,也使我听得消除了不少魔气。”
说至此处,右手忽扬,屈指猛弹,弹出一缕劲风,向斜上方破空疾射。
元朗真人与虞心影均以为骆长明此举,定是发现敌踪,不禁暗中诧异自己怎会毫无警觉?他们正自惊奇之际,当空却飘坠了十来根断折松针,并掉下一只已被内家指力,隔空弹毙的肥大松鼠。
虞心影秀眉傲蹙,看了骆长明一眼,苦笑说道:“骆兄,你方才还说消除了不少魔气,怎的立即把这只无辜松鼠,活活害死?”
骆长明微笑说道:“虞令主请莫相责,我决不是无故伤生,是要借重这只松鼠,向‘燕尾阎罗’申屠爵,探测一桩秘密。”
骆长明一面说话,一面却把那只松鼠,装进原来网住银白小马的丝网以内。
元朗真人失笑说道:“骆兄是要以‘死松鼠’代‘活芝马’,来向‘燕尾阎罗’申屠爵,开上一个玩笑?”
骆长明摇头说道:“若是仅开玩笑,却大可不必,我还含有一种比开玩笑意义深重得多的刺探作用在内。”
说完,竟把虞心影拔自“销魂教”女弟子尸体上的那种似针非针暗器取出,插在松鼠头上。
虞心影恍然大悟地,含笑说道:“骆兄花样真多心思真妙,如此一来,‘燕尾阎罗’申屠爵必然迁怒这似针非针的暗器主人,我们也极可能冷眼旁观地,获得一些蛛丝马迹。”
骆长明把松鼠装进丝网,丝网装进革囊,并把革囊依照原样弄好,向虞心影扬眉笑道:“这似针非针的暗器主人是谁,我们虽然茫然不知,但:燕尾阎罗,申屠爵,却未必不知晓,因为物以类聚,他们这些穷凶极恶的魔头之间,总应该有些勾结。”
虞心影听得连连点头,但目光瞥处,见那申屠爵手下三名黑衣壮汉中,惟一幸免未死的宋长林,身躯动了一动,似乎即将醒转。
她既有发现遂向骆长明、元朗真人略比手式,三人遂各展轻功,悄然藏入嵯峨乱石之后。
又过了半盏热茶时分,宋长林果然苏醒,慢慢站了起来。
但他一见那“翠索追风蛇”尸,及两名同伴尸体,却不禁惊魂欲绝地“呀”了一声,退出三四步去。
宋长林直等看清怪蛇已死,方全身发抖地强定心神,目光四扫。
他要找的,自然是那只内贮“芝马”革囊。
宋长林忽然瞥见革囊完好未损,囊口也盖得紧紧,遂大喜欲绝,赶快纵身拾起。
他拾起革囊,并不开视,只掂了一掂,觉出囊中有物,便根本不顾同伴遗尸,满面笑容地疾驰而去。
元朗真人深恐那条“翠索追风蛇”的毒质太重,遂以巾裹手,拾起那粒“雄精宝珠”,放入豹皮囊内,然后一面对宋长林远远追踪,一面向骆长明及虞心影低声笑道:“骆兄与虞三妹请看,这个凶徒邀功念切,利欲熏心!不仅不顾同党遗尸,竟连这粒‘雄精宝珠’,也忘却取回了呢。”
虞心影笑道:“二哥,那粒珠儿,业已满沽蛇血,你还拣它则甚?难道不嫌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