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天下谁爱子?
不用问,那自然是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了,雁塔书院的陈道人站在书院内的鼓楼上面,能够看见街对面孙夫子气急败坏的样子。
“孙兄不必气恼,改日请你吃酒就是。”陈道人看着柴夫人最后还是带着两个娃儿进了自家书院大门,朝着孙夫子远远抱了拳,赶忙走了下鼓楼。
这还是头一回在柴夫人面前保持自己教习形象,不可儿戏。
两个孩子一个怀里抱着大公鸡,本来也就百十米的路程,刚刚还不安分的大公鸡现在就跟蔫了一样,不敢跳窜,如今已是虎头虎脑的柴大公子一手拿鸡,一手还抓着一把绚丽多彩的鸡毛,柴夫人原本捧着鹿皮的手现在也是放在自家宝贝疙瘩的耳朵上面。
耳朵通红的人面色如常,施暴的人龇牙咧嘴。
阿岷照例是个乖宝宝,左手右手不断倒腾着抚摸怀里的大白鹅,大白鹅舒服地哼哼叫唤两声,丝毫不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柴夫人看见一鸭一鹅,再看看抱着他们的两个孩子,仰天就差长啸。
书院来回的夫子学生看见这么一组奇怪的组合,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柴夫人与大公子照例是面厚的,只有阿岷一个人羞红了脸蛋。
“母爱恩泽,此等场面当为世上最温馨之,徐世兄,等我画张图来,定人被士林传看!”
“也好,有正仪老弟作画,那我就作诗一首,以作点缀。”
“观察?”
“诗情画意如水,此番景象如河,情意源于生活。
观察!”
两个家伙偷偷尾随在身后,在观察。
大白鹅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命运,但是快要被扒光了衣服的大公鸡命运好似要注定了。
“大公鸡、大公鸡、大公鸡!”一个大个子从院里冲了出来,看见柴大公子怀里的大公鸡,就像是看见了多稀罕的东西一样,一把抓住柴大公子的手腕,就要打算将大公子抢过来。
可柴大公子何许人也?在太一门,他这种似愚不愚,似聪不聪的状态可是被叫做超然,在莲花教,这也是多少得道高僧都难以有几次的“遁”,在草原上则是叫作通灵。
“来福,万万不可!”跟在大个子身后的陈老道看见这夯货竟然去抢夺柴家一行人,更是将目标对准了刚刚开窍的柴大少爷,心里不由得一慌。
倒不是怕大个子收不住劲,伤了柴家公子,而是怕柴家大少爷伤了自己这痴儿。
卧房外,徐某人与王正仪不停地把自己的脑袋往房间里面探,能将大个子来福打晕,并且还是一个孩子,这直接刷新了两人对这大千世界的认识。
“新的灵感?”
“新的灵感!”
又是一对柴房里挑灯夜战的身影。
“人人都知道雁城书院孙夫子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孙女,此女年方六七,闺名孙蓉,自小抚地一手好琵琶,至于其他乐器,也大都是登堂入室,雁城燕楼婀娜女,皆言不可相及也!”
平白无故多了两个师兄,其中一个还是个话痨,阿岷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作为雁塔书院里面年纪最小的小师弟,很容易成为话痨的倾诉对象,至于为什么是他?看看众多师兄们避之不及的样子就能明白。
“徐师兄,我也有一雁城书院同窗,叫作孙容,不过并非你那个草上容。”阿岷想让话痨师兄少说一点。
某人师兄脖颈间插着一把鎏金翠纸扇,听见这乖巧的小师弟总算是开了口,拔出折扇,唰地打开,一股寒风立马就吹到了阿岷脸上。
阿岷摸了摸脸,短短时间的相处,他觉得某人师兄有话要讲。
“孙家女实乃奇女子也,不满士林苛待女子之法,终日女扮男装,从未曾以女儿身示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抱负,敢以燕雀之声反对满林鹰隼,当为我辈楷模!”
徐某人纸扇轻摇,又是一阵寒风吹到了阿岷脸上,不过却是明白了徐师兄的意思,那同窗,想来就是孙夫子家的宝贝孙女了。
柴夫人早早地走了,走得时候兴高采烈,柴公子与那个叫做来福的学生双双晕倒,陈道人仅仅只是各用了一针就让他们活蹦乱跳,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后可是能够位极人臣,一个是威震一方的战将,一个是祸乱国家的枭雄。
老柴你个死鬼啊,你柴家祖坟要浓烟滚滚了。
书房里,陈道人一脸黑线,心想这柴家人怎的尽出奇葩,都说祸乱国家了,这柴夫人脸上的笑容却是要被之前更加浓郁。
柴夫人临出门,还记得陈道人那张黑脸,心里暗暗不爽。
‘乱臣贼子又如何,那也是我柴家的娃儿出人头地。’
对着在跟门房唠嗑的旺财冷哼一声,带着几个爪牙赶回了家里。
“师傅,柴夫人就这么走了?”
三弟子李正仪看着自己师傅,不由得惊奇。‘这就扔下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