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夫人陷入了沉思,没吃过猪肉,柴夫人最起码也见过猪跑,丈夫柴老板虽然为家里遮风挡雨,但是柴夫人也是一同经历过不少的凶险,有人收阿岷为弟子也就罢了,要是收了自己这个傻儿子,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毕竟傻儿子是柴家亲子,旺财就知道这雁城之中打柴家商队主意的人不在少数。
天杀的谁知道这在外打拼的时候有没有跟强人结下什么梁子,要是让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货色盯上了柴家这群孤儿寡母,想来到地下也没有脸面再去对那死鬼吆五喝六,让那死鬼在地府里面为自己做牛做马,要是让自己伺候那死鬼,做梦去吧!
不知道想到什么,柴夫人脸色有些红润,羞赧着啐了一口。
天色将落,门外隐约有梆子声传来,柴夫人的眉头依旧在紧皱着。
恭喜的下人们早就作鸟兽散,柴夫人想事情的时候,可不敢有人打扰,已经到了饭点,丫鬟春梅捏着手里的手帕,在叫与不叫之间来回纠结。
柴夫人在出神的时候可不敢有人打扰,大家都是家里的老人,上次老主家打断了柴夫人的思考,可是被夫人拎着鸡毛掸子追了半条街。
下人不吃一顿饭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家里三个孩子,手指上面沾染的油腥却是已经被舔地一干二净,可怜的!
大少爷好不容易变得聪慧了起来,春梅打小看大少爷长大,看见他嘴角留下的哈喇子,难免一阵心疼,这倒也不怪谁,要怪就怪大少爷已经不是如往常一般,没有猪蹄便不能活,所以猪蹄膀就从主食变成了零食,三个饥饿的娃儿一顿猛炫,零嘴早就吃完了。
厨娘这会儿又是在准备饭菜,柴家还没有在上桌前就开吃的例子。
“夫人,要不家里就吃饭吧,奴婢们都是一群过惯了苦日子可以不吃的,倒是两位少爷”
春梅轻声说着,就这说话的功夫,屋子里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来一声。
至于三个小的,哈喇子照流,白眼子照翻,盹子照打。
书房里大眼瞪着小眼,三条狗趴在柴夫人脚下懒洋洋地打着盹子,跟同样昏昏欲睡的阿二一样,就差出来鼾声。
下人们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不为所动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娘亲,饿了。”
柴大少爷会喊饿了,不过这却是头一遭,陷入对老柴无比怀念中的柴夫人立马就被儿子猫叫一样的声音唤醒。
管他劳什子的,老娘的宝贝疙瘩最重要。
北地女人到底就是泼辣,想不通了索性也就不想了,看见脚底下三条獒犬打着哈欠,立马就是仁爱地赏了一脚,阿岷翻着白眼子?这还得了,头上一巴掌那自然是少不了,柴二还在靠着墙壁睡着?什么时候书童也有了这么大的胆子?
这就不用柴夫人亲力亲为了,有眼色的夏菊自然会解决一切,伸出小手揪住柴二发烫的耳朵,春梅啐了一口,小小的年纪火力竟然如此旺盛,一阵咿咿呀呀喊疼的叫喊之中才跟着春梅往饭桌的地方走去。
柴夫人一手牵着阿岷,一手牵着哈喇子已经止住的儿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谐场面,不过阿岷的白眼却是时不时地还在翻着,讨打!
阿岷翻白眼不是没有原因,在他眼里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跟傻子一样,跟自己在草原上分开的大哥阿肖见到钱的时候是这样,柴婶婶的丫鬟春梅被旺财欺负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就连自己好不容易感觉正常的柴婶婶也是这样。
我的天哪,那天陈姓老道临走前明明说过有事去雁塔书院寻他,这雁塔书院陈先生除了老道,还能有谁?
道士也能当先生?
柴家因为柴夫人的失神,用饭的时候已经到了夜晚,这个时候城中潦倒一些的人家家里早就响起了如雷的鼾声,除了支付不起三餐费用的这群人外,大部分灯火也是早早地熄灭。
雁塔书院深处的一个小木楼却是例外。
“爷爷,那个柴岷今日怎的没来学堂,上次你打他板子,打得好重哟!”蠕蠕的女童声音在木楼之中响起,穿着青衣的女童里面还是一身书院的服饰。
谁能想到雁塔书院功力最为高深的大儒孙夫子,竟然将自己的孙女女扮男装送到了书院蒙学?
“小囡囡啊,柴岷那小子想法太过离经叛道,与书院育人之风不但不和,甚至还互相违背,爷爷我早就修书一封,告诉了柴岷母亲,不必在我门下入学了。
囡囡哪,前几日你不是还说这柴岷是个木头,你讨厌地紧,今日为何又转了性子?”
孙夫子摸着胡子,看着就在自己脚边写着大字的孙女,慈爱地说道,不过却是忽略了孙女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