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浪漫。
泛白的月寒,绕着朱红的栏杆,缓缓流淌,无比美丽。
苏渔、梅幽咏、张真源聚在屋里喝酒。
酒是桂花小酿,下酒菜是花生米、以及腌制好的肉粒。
梅幽咏做了个迷你烤架,上面烤着两条从后山溪水里捉来的香鱼,正值春风破冰,鱼儿们疯狂地上游产卵,个个肉嫩肥美。
梅幽咏脸色平静,又饮一坛,大叫爽快。
苏渔脸色微红,酒量一般。心知肚明,不敢再喝。
张真源脸色爆红,酒量极差,却极为逞能,跟梅幽咏较上了劲儿,丑态百出。
三人正在天南海北地聊着。
“嗝你们说这世上是否存在完美的国度?”
张真源醉眼朦胧,胡说八道,拿着酒碗摇摇晃晃,“在那里,天下大同,百姓安居乐业,无人苟活,每个人都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心中无愧。”
“想屁吃!”
苏渔脸色微红,大声嗷嗷道:“世上不可能存在那种完美的地方,就像是一个案子,无论正义站在哪一边,都存在受害者。”
“更何况,我们也没有权利拿着正义的旗号去审判别人,我们能做的,只是在无数的可能性寻找最适合的结果。”
苏渔拍了拍张真源的肩膀,叫道:“这才是我们灾官应当做的事情继续喝!”
“那能不能做一次尝试?”张真源迷迷糊糊道,“我想创造一个那样完美的国度。”
“你说的话有点恐怖了,兄弟。”
苏渔叫道,“针对你不切实际的想法,白玉京里有专门配套的律法等着你。”
张真源醉倒在桌子上,撒酒疯:“那我们为何而活?”
“为了明天早起去吃包子。”梅幽咏认真说。
“不是,不是。”
张真源拼命地摆手,“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活着的最终目的,无穷的宇宙,生命的业障,花开花落,春去秋来,我们历经此生的意义?
“为了明天早起去吃包子。”梅幽咏说。
“就这?只是为了这个?”张真源被整不会了。
“嗷,我懂了。”
梅幽咏沉思了会儿,恍然道:“你说的对,还要蘸点辣椒酱。”
???
张真源端起酒碗,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嗷嗷呜呜地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说罢,跌跌撞撞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没过多久,苏渔也起身告辞,打算回去休息。
“你们都不吃了吗?”梅幽咏望着火架上剩余的烤鱼,语气遗憾,脸上却露出幸福的笑容。
苏渔摆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月光流淌,竹林沙沙地响。
苏渔望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幸福地伸了个懒腰,随后缓缓沉入梦乡。
光影游移,岁月如洗。
万籁俱寂中。
一个梦随着月光流入他的心脏。
印象中,这是一座白色的小庙。
周身是黑暗,入眼皆苍茫。
外面终年下着大雪,美丽又荒芜。
庙里豢养着一群稚童。
他透过小庙的窗棂看去,可见外面伟岸的巨人和巨兽。
饲养这群稚童的大人们,将伟岸的巨人和巨兽,称为‘无’。
身旁的稚童陆续被带离这座小庙,此后一个都没有回来。
庙里有一位少女很爱笑,跟大家都不一样。
她的笑声如铃铛般清脆,连外面的苍茫大雪都冲淡了些。
他心想,真讨厌。
随后把脑袋缩的更紧。
少女把所有人都叫做弟弟妹妹。
这是一个新鲜的叫法,在此之前无人知晓。
有一天,她被带出了这个房间,临走之前,她跟每一位稚童都握了握手,老气横秋的模样。
他本该高兴,却高兴不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时间,轮到了他。
在经历了一番长久而遥远的血洗痛苦之后,他获得了伟大的力量,脚下是无数同伴们的残骸。
“此后你为二代命神!此行即刻前往新宇宙!为占领新宇宙提供情报!”
谁?是谁在说话?
声音倒是怪好听的,虽辨不清男女,却如同天籁。
苏渔的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他听见自己问。
“一代命神已经叛变!不用再等着她回来!”
“你这次前去!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言语中所要表达的愤怒,但这声音过于平静了,让人心生恐惧,浑身战栗。
谁?姐姐?我哪有什么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