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平野城,南临都护府。
细雨还在沙沙的下,给天地万物笼上了一层稀薄的纱衣,地面焦黑的土地、连续数里倒塌的房屋残骸,以及担架上不断被运送出来的尸体,提醒着世人,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杀戮。
身披狐裘大衣的中年人站在府衙前,摩挲着手指上的青玉扳指,他的面容保养的极好,浑身上下流露着尊贵雅致的气息,给人一种温和之感。
只有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他的可怕。
周围灾官候在一旁,不敢靠近。
一只符文鸟雀忽然从天上俯冲而下,追寻着他的气息,落在他的肩膀上,调皮地啄着他狐裘上的软毛。
赵明妄捏住鸟雀,轻轻一捏,鸟雀伸展化作一张符纸,白底金字。
随着一字一行的阅读,这位担任了四十余年楼前帅的中年男人,脸上的神色难得一见的不断地变化,令周围的一众将领灾官的神色也跟着一起阴晴不定。
“我赵明妄有大气运。”
赵明妄淡淡一笑,毫无顾忌地说出了一句话。
身旁走上一位年轻男子,身披银纹软甲,走上前去,恭喜道:“叔叔可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赵明妄坦然一笑,将符纸递给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迅速扫视一眼,眼眸顿时却睁越大,震惊道:“若是能将这拿了五枚令牌的少年收纳至您手下,扶持在台前”
“那么我的野心,便不会仅止步在第九楼楼主的位置上。”赵明妄抚摸着胡须,淡淡微笑。
年轻男子咧嘴一笑,顿时马屁拍来:“叔叔跟那所谓的春粟姑娘相比,便如皓月对于萤虫,若不是那春粟姑娘身家背景强大,论实力如何能当得九楼主,这少年在她手下,她也降伏不了,倒是还是要叔叔出马。”
赵明妄淡淡道:“慎言。”
年轻男子见到赵明妄脸上不似作假的笑容,笑着附和道:“叔叔教训的是。”
忽然一个灰头土脸的百姓跑上了府衙前来,大叫道:“大人!小人民女也被那南临都护府的都护用强至死,请大人替小人做主啊!”
赵明妄淡淡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年轻男子掰着手指数了数,只觉得数不下,挠了挠头,道:“约莫有三十多个前来告状的百姓了,这南临都护也真不是个东西,才为官两年便害死民女百名,死在了仙灾手里,也不冤枉。”
赵明妄点头道:“去吧,跟之前一样,一并杀了。”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吩咐一个昨日刚上任的新灾官,说了几句话。
“为何要杀那百姓?”这名灾官是个年轻小伙子,惊诧道:“身为灾官不是要守护天下百姓么?”
年轻男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眯起眼眸:“这是命令。”
“恕小人难以服从命令。”
年轻人犹豫了会儿,眼神认真道。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转身,有人将一枚短剑,送入了他的心脏。
短剑拔出,血液飞溅。
“楼?楼前帅?为何”年轻人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地抓住中年人的狐裘大衣,手指的力气越发的小。
最后他死不瞑目,倒在男人脚下。
“丢进死人堆里。”赵明妄丢掉短剑,接过身旁灾官递来的白色手帕,擦了擦手。
“卷宗上报时,写因公牺牲,他的名字会被写在第九楼的楼碑上,后世不会忘记他的所做作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