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合上衣柜迎了上去, 脚步匆促,绕过床柱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江少屿忙托住她的肩膀。
“不是要出任务吗, 怎么回来了?”
“你们聊, 我们先走了, 有啥事喊一声,都在隔壁呢。”陈巧丽极有眼力见地带着一众嫂子们快速离开卧室。
“嫂子慢走!”
目送一行人离开,江少屿这才把房间门彻底关上。
“回来看看你。”深呼吸走上前, 毫无征兆地弯腰将她抱住, “快的话半个月, 慢的话一两个月个月。”
孟言心里陡然一窒。
不知道为什么, 分明早就收到了周柏涛提前的告知,这会儿从江少屿嘴里听到他要走的话, 孟言那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突然又提上了顶尖。
她一头扎进他的胸口将他拥紧, 死紧, 紧到能看见她手背处用力的青筋。
环紧了他,闷闷地说:
“去这么久啊。”
老实说,孟言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又不是离开再也不回来, 只是出个任务, 按照她的性格压根不会去烦闷,可现如今却切切实实感到不舍。
这么久啊, 已经习惯了每天同他牵手漫步于海滩,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熬?尤其一想到未来好多天都不能看见他, 心情就烦躁。
见心上人也不舍地将自己抱紧,江少屿沉重的心忽然放松,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顺势钳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江少屿黑眸深邃而沉静:“舍不得我?”
在他面前是很不想承认的,孟言抿紧双唇,瓮声瓮气道:“舍不得。”
嘴巴比心诚实多了。
闻言,江少屿心中好一阵悸动,于是拥抱她的力度加大,将她更深地搂进宽阔的胸膛。
他那那钢硬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沉着嗓音说:“我也是。”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洒在她的脸庞,热得发烫,孟言毫不收敛地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抬眼望着他,深切对视。
在昏暗的房间里,都将对方的眼神尽收眼底,四周落针可闻,更显得两颗心脏跳得大声。
“这一走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的喜酒……”江少屿叹息着一下一下抚摸孟言的后脑勺,另一只温热的大掌慢慢摩挲她瘦弱的肩膀。
越感受到她真实的情绪,越不舍,胸口就像有一只猛兽即将冲破而出。
“没事,赶得到就办,赶不到就往后挪,任务更重要,安心做你的事,别总惦记我。”孟言忍着伤感叮嘱道。
“怪我。”江少屿自责的垂眸,“如果早点交报告,说不定咱俩孩子都怀了。”
一句话将好不容易蓄满的温情打散,孟言没好气地锤他胸口:“去你的,自己怀去,我可不怀。”
被他这么一打岔,伤感的气氛瞬时消散大半。
江少屿都笑着握住她的手细细揉捏,软地像棉花糖。
孟言哼了一下,她抬起头的时候他也正好低头看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清澈的瞳孔倒映着对方的面孔,气息缠绕间,便是克制不住的暧昧泡泡。
直到孟言从他眼中清清楚楚看见爱意,困住她腰的手霎时收紧,他将头垂下来与她的额头对撞,磨磨蹭蹭地贴了一会儿,才用那对火热的唇,对准了她的脸,亲了又亲。
最后辗转反侧,来到她粉润的唇瓣。
这一去,便许久不能见,导致这最后一吻,江少屿从头到尾都是睁着眼的状态。
他看得专注,深刻地将孟言的眉眼刻在了脑子里。
直到乌云裹挟着一大团遮盖住眼前的天空,窗外的光线忽然变暗,卧室里顿时变得漆黑,才听得有人在黑暗中低声絮语。
“孟言,等我,一定等我回来。”
他轻声的叮咛如同一阵暖流浇满她的胸腔,孟言回手搂紧他,轻轻在他下巴印上一吻:“放心,我肯定等你,除了在这里等你我也没其他地方去呀。祝你任务顺顺利利,平安归来。”
男人笑音里压抑着不舍:“乖。”
海鸥低低盘旋在半空,从山腰往下往望,碧蓝的海水与天相交,日暮穿透波光粼粼的海水,晃得人心醉。
可少了某个人,望着美景好像也提不起劲。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会把你的另一半心脏也带走。
……
搬进江少屿家的这一个星期来,除了第一个晚上有些不习惯,后来的日子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一觉到天明,甚至嗅着被褥上某人残存的气息,睡得更沉更稳。
孟言每一天都是数着过的,数着日子又去了一天,江少屿归来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然而江少屿一走,也把孟言的半颗心带走了。
不论是同孩子们赶海,还是同军嫂们唠嗑,总也提不起劲。
跟嫂子们聊天么无非唠些没营养的家常话,倒不是说不好,刚开始也新鲜,直到话题聊了一个星期后,别说孟言,嫂子们也觉得没趣,连着两天没来找孟言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江少屿一天不回来,她就一天不好好过日子吗?
得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行。
于是在江少屿走后的第一个星期里,除了跟邻居嫂子们打好关系,孟言把他们俩的新家也到处打整了一遍。
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细致地做出了不同的规划。
大改动没有,小变化无处不在,比如独属于他们俩的卧室,孟言把床旁边那张小书桌挪动了位置,搬到了窗户边。
这里光线充足,即使阴天,坐在这里也能看清楚书上的文字,很是方便。
这书桌之前看上去应该是代替床头柜的作用,但上边除了两本军事书,就只有一只钢笔和一本笔记本。
被孟言搬到窗边后,变成了梳妆桌,多了一把她自己的小镜子,多了两罐雪花膏,多了零零碎碎的发绳和发卡……
衣柜里,属于她的衣服占了一大半,春夏秋冬不分装,一股脑塞在里头,只等新衣柜打好,一个放冬衣,一个放另外三季的衣裳。
至于江少屿的制服,全都整整齐齐挤在她的旁边。
男士军装又宽又长,衬得孟言的衣裳裤子小了不止一号,搭配起来仿似小孩的衣裳非要塞进大人的衣柜似地。
摩挲着带有江少屿气味的制服,孟言唇角不自觉上扬。
屋子里收拾妥当后,开始整理外院。
这么大片院子当然要进行清晰的规划,种菜是必不可少的,还要分一块出来种花,再分一块出来养点家禽,最后留一小块地儿安置翠花的狗房子。
种菜和养鸡鸭的菜地都要离屋子远一些,不然到时候鸡屎鸭屎到处都是味儿,浇灌菜地要用原始粑粑肥,味儿也冲,离屋子近了埋汰,尤其江少屿那卧室的窗子正正对准了菜地,炎热的夏天风往屋里吹,那味儿真受不了。
孟言也是在做规划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一小块地似乎有翻动过的痕迹,那块地不像其他地方杂草丛生,土块也是松动的,好像特意被人用锄头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