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公道:“一日越大侠正在家中读书。突然他手下的仆人匆匆来报,说外面有人求见。越大侠为人谦逊,虽想到这可能是仇家,但还是当即出了家门,一见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面目颇为清秀,只是脸上有一条刀疤,深入肌肤,清晰可见。神情却显得颇为傲慢,脸上满是鄙夷神色。
越大侠于傲慢之人相处甚多,当下也不以为异,便询问那个年轻人的名号。那年轻人说道他的名字叫焦楸树。越大侠就把那个年轻人请到了家里。可那年轻人高傲得很。“
萧灭安问道:”这又是为何?“邓九公道:”那自然是他身怀绝技,又学成了绝世的武功。可这焦楸树向来就是眼空四海,目中无人。自己从小酷爱练武,一直请高人传授他武功,所以不到二十岁,他的武功便已经出神入化。他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听说越大侠是当今武林的头一把交椅,很是不服,便单枪匹马去挑战越大侠。
越大侠自然谦虚。可是焦楸树不依不饶,说一定要和越大侠比试武艺,一决胜负。“萧灭安道:”那越大侠跟他比试了吗?“
邓九公道:”那是自然,如果越大侠不跟他比武的话,就不会引出后来的麻烦!焦楸树固然是身怀绝技,可他的武功毕竟还未纯熟,缺少临敌经验。因此跟越大侠的武功相比之下显得相形现拙。
但越大侠仁义过人,竟然一再谦让,竟跟他缠斗到了六十回合,越大侠此举本意是想让焦楸树扯足风头,因此有意想让,到最后见他不依不饶,便只在他脊背轻轻推了一下。”
邓九公续道:“越大侠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不但没有伤害焦楸树,反而对他赞许有加,说他年轻人勇气可嘉,胆量过人。以后一定会成名于天下。可焦楸树却偏偏想不开,觉得这实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临走前留下话来,说他要二次学艺,让越大侠准备好了,他一定要报今日受辱之仇!”
萧灭安道:“这个焦楸树未免心胸太狭窄了些?”邓九公道:“谁说不是?越大侠看着焦楸树的背影微微一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识。也没有说什么,回房休息了。那时,他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会回来。”
邓九公喘了一口气,接着道:“越大侠那些年来武功大进,内功已至化境,已达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虽然那时经天下英雄之建议,提笔写下了这本《越离真经》。但所谓真经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越大侠怕江湖中人为了这本经书而自相残杀,心下不忍,于是将自己多年来对佛家梵文的研究应用到书中,因此来说,这本书是用梵文来写的。”
萧灭安道:“怎地,越大侠便想到了用梵文书写此书?”邓九公道:“要说也并非全是梵文,只因江湖中人所识梵文者甚少,故此越大侠虽用梵文书写,但所记载者皆为武功,并无佛经。
五年之后,越大侠要出门访友。忽然看到门外站立着一个年轻人,脸上很明显有一条刀疤。越大侠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何人,忽然脑海中念头一闪,才想起来原来此人正是焦楸树。”
萧灭安问道:“那这么说,焦楸树是来找越大侠报仇的了?”邓九公道:“正是如此!焦楸树这五年来天天勤学苦练,武功大有进境。但他殊不知越大侠已然写下了武功秘籍,那么焦楸树自然不能望其项背了!结果可想而知,焦楸树这场比试又输了。”
萧灭安道:“这焦楸树忒也不识好歹,越大侠一再忍让,可是他却丝毫不知!真的是目中无人了!”
邓九公叹道:“其实这焦楸树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只是过于高傲,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不过焦楸树的缺点太过致命了些。当下焦楸树说道终有一天他要打败越大侠,那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了!”
萧灭安道:“那后来怎样?”邓九公续道:“后来的事就是八年之后了,果然焦楸树又找到了越大侠。这次焦楸树的武功已经达到了一代宗师的地位。
那次焦楸树跟越大侠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但终究还是越大侠更胜一筹。越大侠很是谦虚。还亲自给焦楸树赔礼道歉。可无奈越大侠越是这么做,焦楸树就越怀疑越大侠沽名钓誉。最后焦楸树接受不了现实,一气之下自杀而死,用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萧灭安”啊“的一声惊呼。
邓九公道:”焦楸树死后,越大侠很是惋惜,买了上好的棺材,好生安葬了焦楸树,又派人把棺材送回到焦楸树的原籍故土。还派专人护送尸体回归原籍故土,他的家人也都好生相待。
越大侠本来以为事情一了百了,可没想到却给他引来了杀身之祸。”萧灭安问道:“莫非是焦楸树的后代前来寻仇?”
邓九公点了点头,道:“嗯!”
邓九公又道:“那晚越大侠正在房中休息。忽然听到窗外有人用手敲打窗纸。越大侠询问窗外是谁。但随即认出是自己家里的一个长工。越大侠问他有什么么事,那长工说,越大侠的妻儿被人抓了,就在城南的树林之中。越大侠大吃一惊。连忙到他妻子的房中查看,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萧灭安奇道:“怎地越大侠休息之时妻子却不在身边?”邓九公道:“越大侠每晚勤学苦练,三更天需要练功,两旁不能有人惊扰,因此单住一间。”
邓九公接着道:“那长工带着越大侠来到了城南的树林之中,发现越大侠的妻儿的确被人挟持。越大侠以德报怨,好言询问来人是谁?来人足足有十几个,全都自称是焦楸树的家人。其中有他的儿子,弟弟,还有叔叔。他们认为是越大侠杀死了焦楸树,因此都来寻仇。不论越大侠怎么解释,他们始终是不相信。最后众人威胁越大侠,让他跪下磕头赔罪,否则就杀了他的妻儿。
越大侠为人虽然温和有礼,是个响当当的正人君子,但始终明白大丈夫受杀不受辱的道理。可是自己妻儿现下落在对方手里,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犹豫。没想到焦楸树的儿子焦子肃实在是心狠手辣。手起刀落,就把越大侠之子越晟的头颅砍了下来。越大侠悲痛欲绝,但没等他缓过神来,他的妻子崔氏也被焦子肃一刀杀死。焦子肃等人却也知道不是越大侠的对手,但也出了一口气,这便走了!”
萧灭安在一旁早已经听的义愤填膺,狠狠将桌子一拍。他得尚仁人的铁砂掌传授,内力极高,一掌下去登时木屑纷飞。可他却忘了自己身受重伤。牵动内力,不由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邓九公忙道:“少侠不必动怒!越大侠回去之后再也忍耐不住。决定去找焦子肃报仇。可是还没等越大侠做好准备,一天晚上,从外面如狼似虎闯进来一帮衙役。不由分说把越大侠用绳子捆上了。
越大侠并没有反抗,因为他心想自己并没有犯什么法,如果反抗只会更加坐实自己的罪名。所以这些衙役把越大侠捆了起来。越大侠被押到大堂之上。知府姓黄。他喝问越大侠为什么杀死张家大户一家二十四口人。越大侠当然没有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于是便百般辩解。”萧灭安问道:“如此说来,那定是焦楸生的陷阱了?”
邓九公道:“不错,这些事情都是焦楸生做的。焦楸生杀了张家大户二十四口。便留下越大侠的名字。又差手下亲信给知府送了钱。
谁知那知府也是一个见钱眼开之人,收了焦楸生的钱,便指认是越大侠做的案。在大堂之上越大侠拒不承认。那狗知府便给越大侠上刑。
越大侠心想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承认,因为如果承认了,自己一定会难免一死。因此宁死不屈。这狗知府铁了心要将越大侠屈打成招。可怜越大侠被他们折磨的晕了过去。最后这狗知府给越大侠按了手印,屈打成招。
萧灭安问道:“焦子肃既然已经杀死了越大侠的妻儿,何必还要这么做?”邓九公摇头道:“他陷害越大侠并非只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那很多人都想得到的《越离真经》。”
萧灭安咬牙道:“原来如此,这武功秘籍当真害人不浅。”
邓九公叹道:“可叹越大侠一生行侠仗义,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最后被那知府投入了死囚牢。越大侠此时心灰意冷,万万料不到世间竟然如此险恶。这天晚上,越大侠无心用饭,凄然把双眼闭上。
他知道自己难免一死,眼前之事再也不放在心上。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哭道:”爹!“越大侠睁眼一看,不由得眼泪掉了下来。原来来者正是自己已经成年的女儿,姓越名叫越冉。
这越冉素来在华山学武,今日刚刚满徒下山,却听说父亲摊上官司的事情,这才匆匆赶来。
越大侠道:”低声!“父女二人这才抱头痛哭。哭罢多时,越大侠止住悲声,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正是那本越大侠倾注一生心血为其身的武功秘籍。原来越大侠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不能让这本绝世神功落入到别人手里,故此将秘籍传给自己的女儿,让她好生保管。
越冉本想和父亲一起死。可后来想起如果自己死了,这本书一定会让别人得去。父亲一生的心血岂不是白费?因此又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场,拜别了越大侠。离开了监狱。”萧灭安很是不解,问道:“前辈,既然这本书名唤真经,但其实秘籍之中一无佛语,二无梵文,为何唤它做真经呢?”
邓九公道:“少侠有所不知,原来这越大侠心思缜密,若是直接叫他越离神功或是秘籍的话,未免麻烦,因而便找到他的故交好友,天竺国古象寺的惠光禅师,此人武功高强,精通佛道,越大侠便请他将这秘籍译成了梵文,以便于掩人耳目。
因此越大侠身陷监牢之时,手中便有两本秘籍,一本是越大侠亲笔撰写,而这另一本乃是惠光禅师所译。”
萧灭安道:“那后来越大侠就这样死了吗?”邓九公道:“唉……老天不公……老天不公。越大侠一世英明,最后竟然死在小人之手!
越冉拿着经书,心想原来的地方不可再住。带着这本经书四处躲藏。她毕竟是女儿之身。做事还是缺少了几分豪气。可没想到不管她走到哪里,始终都被焦子肃紧紧在后跟随。原来焦子肃害死越大侠,却没得到那本经书!”萧灭安忽然道:“真是想不到焦子肃千方百计害死越大侠,竟然是为了得到这本小小的经书。”
邓九公点头道:“一点也不假!焦子肃名义上是给其父焦楸树报仇,实则他早就对那本《越离真经》垂涎已久。害死越大侠,主要还是为了越大侠的武功秘籍,少侠品行端正,自然对此嗤之以鼻,可若是换做那些争名逐利之人,那就另当别论了!”萧灭安问道:“那么后来,他得到了吗?”
邓九公摇头道:“后来我听说越冉带着经书到了华山。”萧灭安奇道:“那越冉为什么又一直在华山?”邓九公道:“因为那里曾经是越冉学艺的地方,她认为去华山她师父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所在,一来华山山势险峻,二来她武功不济。那焦子肃狡猾难言。心想这武功秘籍既然不在越大侠身上,那他必定是将经书传给了越冉。
越冉当时遭到焦子肃无端追杀,又想着保护经书,不让它落入奸恶之人手中。”
邓九公接着道:“所以越冉逃往华山其实是去找她师父的。但焦子肃和他的徒弟紧追不舍,越冉当年不过盈盈十五,遇到这样的情形哪里应变得了?因此慌不择路。最后据说不知去向,而焦子肃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这几十年来江湖之上人人流传《越离真经》便在华山的一个深洞之中,但人人未曾见过。而此时焦子肃已经不知去向,事到如今已经是三十余年了。焦子肃可能早已经不在人世。而越冉是否尚在华山也是不为人知,但少侠如果能习得这《越离真经》上的内功,便可驱除剧毒。只因这真经旷世罕见,虽然此书无毒不可驱散,只是这……这机会却……却是十分渺茫了,因此老朽方才说此事说不说都是一样!”
萧灭安心中好笑:“这些都是江湖传言,多半是假的,可这《越离真经》我是确有耳闻,邓前辈方才所说的这个故事多半千真万确。”
郑青竹道:“少侠也不必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来的总会来!”萧灭安这几日已然经历了伤痛的折磨,对生死之事已经看得极淡。心想自己死了便能去往阴间见到自己的父母,便可以解脱无穷无尽的痛苦。只是安史之乱未定,杀父之仇未报,那便大有遗憾。想到此处,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
忽听众人头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邓老儿,想不到你居然知道内情,那便再好不过了,哈哈哈,哈哈。”此时月照中天,万籁俱寂的黑夜之中突然传来几声狂笑,把众人听得汗毛直竖,饶是邓九公等阅历丰富,也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
笑声甫落,三条人影夹带着风声出现在屋中众人面前。
众人甩脸观看,见进来的是三个女子。当中一人是个年迈的老妇,体态龙钟。脸上堆满了皱纹,满脸尽是寿斑。鼻梁甚高,颧骨突出,面向甚是凶恶,不过嘴角始终上扬,竟是一张笑面。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但步履如飞,毫无蹒跚之态。
左首是一个身穿绿衫的中年妇人,脸上擦着香粉,鬓间别了一朵红花。面白如玉,容貌甚美。右首是一个中年道姑,面色黝黑,神情庄严,两条眉毛甚为浓重,似乎要从中连在一起。手中拿着一把镔铁铸成的拐杖。
兰亭子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云南绣球山的三位当家人到了,我等未克远迎,还请三位恕罪!”那老妇道:“邓老儿,你知道《越离真经》的所在?”邓九公不答,向萧灭安道:“少侠,这三位居住在绣球山。这位老人家人称笑面婆婆秋瓷引,这位道长名叫铁拐道姑彭单云。至于这位女侠,翠衣女剑霍庄琴。
这几位萧灭安曾经听说过。当即抱拳道:”晚辈萧灭安拜见三位前辈。“彭单云冷然道:“免了!”邓九公笑道:“几位老朋友,不用说笑了。既然来了。便请坐罢!”秋瓷引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啦好啦,这戏演到这里就结束吧,几位老弟,你们一向可好!老朋友前来拜访,难道便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萧灭安不解,百岁翁道:“少侠,实不相瞒,这几位都是我们的好朋友!”萧灭安方始明白。
霍庄琴道:“方才听闻几位正然谈论《越离真经》之事。不知这真经可有了下落?”
邓九公长叹一声,便将萧灭安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这三人说了。三人静静地听着,均是大吃一惊。秋瓷引盯着萧灭安道:“孩子,蔡希德这狗贼当真是你杀死的?”
萧灭安点头道:“不错!那正是晚辈所为!”秋瓷引点头赞道:“有骨气!”
彭单云柔声道:“孩子,你过来些!”萧灭安依言将头伸到她面前。彭单云道:“把手给我!”她说话虽然冷冰冰地,脸上却满是温柔慈爱之色。
萧灭安伸出右手递给彭单云,彭单云将她右手抓在手里。给他把了把脉,突然惊道:“这……这难道……难道是南海五毒掌?”兰亭子叹道:“正是!”霍庄琴道:“孩子,令尊大人可是萧永林萧大侠?”
萧灭安点头道:“正是先父。”秋瓷引叹道:“造化弄人啊!你这孩子倒是硬气!身中剧毒居然丝毫不惧。而从你的名字之中便可以看出你胸怀天下,难得啊难得!”
萧灭安道:”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秋瓷引笑道:”好一个少年,老婆子我很喜欢!”彭单云柔声道:“孩子,我们劝你一句,也不知你肯不肯听?”萧灭安道:“前辈有何吩咐,晚辈定当从命。”彭单云道:“纵然得到越大侠的武功秘籍希望渺茫,我们还是希望你去试上一试。说不定老天是故意给你设计了一场劫难。像你这样的英雄如果就这么死了,那真的叫天理不容了,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侠义之士,你不能死!”
萧灭安苦笑道:“前辈说的甚是,只是晚辈身上剧毒难以消解,此处离华山甚远,只怕晚辈挨不到华山便毒发身亡了。”
彭单云道:“这个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可延你数月之命。”当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旋开盖子,倒出一枚红色的丹药。递给萧灭安,柔声道:“这是本门疗伤解毒的丹药,你快快服下,便能延数月之命。”萧灭安接过丹药道:“多谢前辈!”对她所说毫不怀疑,当即张口吞下。
霍庄琴打量萧灭安,忽然道:“孩子,你的武功是传自尚仁人尚老侠客吗?”萧灭安道:“正是,先父走得甚早,因此晚辈未能继承到他老人家的武功精髓。”霍庄琴笑道:“想当初我跟令尊还有一面之缘,不过唉,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作甚?”萧灭安听她一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秋瓷引道:“好孩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老婆子我愿意收你为徒,等你伤好之后,我们一定传你一手天下无双的功夫!”
秋瓷引武功何等高强,向来不开门收徒,此刻见到萧灭安,见他勇敢无畏,毅然赴死。竟大生投缘之感。
但又想到萧灭安身中剧毒,不由得黯然神伤,或许出于同情,或许出于怜惜。竟然内心之中激起了保护的欲望。
萧灭安大为感激。他从小缺少疼爱,虽然有叔叔尚仁人呵护,但感觉比起父母却犹有不同,此刻见这个萍水相逢之人对自己很是关切,两行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喃喃道:“老前辈在江湖上德高望重,晚辈才疏学浅,怎配做您的弟子?”
郑青竹笑道:“少侠可不必过谦,方才我等与你谈话,都佩服你的品性胆量,你可莫要辜负老前辈的一番美意!”
萧灭安眼中含泪,俯身下拜,行了拜师之礼。
秋瓷引弯下身来将萧灭安扶起,喜道:“好孩子,快见过你两位师姑!”萧灭安当下向两位师姑一一见礼。彭单云道:“安儿,既然如此,我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是有何为难之处,可一定要让我们知晓!”霍庄琴伸指在他左肋风府,天星二穴一点。萧灭安顿感舒畅。霍庄琴问道:“安儿,好些了吗?”萧灭安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一时之间竟连话也说不出来,只点了点头。
彭单云道:“安儿,你放心,我们几个陪你去华山,无论找到找不到,我们都在一起!”萧灭安忙道:“弟子怎敢劳烦师父师姑?您放心吧,我已决定去华山走一遭,才不枉您对安儿的教诲。”
秋瓷引道:“安儿,话虽如此,可你伤势甚重,身边没人,怎么行呢?”萧灭安苦笑道:“弟子本来自知时日无多,若是找不到,那便如弟子所料,如果找到了,便算弟子白白捡了一条命。师父请放宽心!”秋瓷引大为欣慰,心想这孩子心中正气凛然,连生死大事也看得轻如鸿毛,心中更增酸楚,轻轻说了声:“好孩子!”
霍庄琴想到萧灭安此去,很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不禁心中一阵悲伤。她三人与萧灭安初次相逢,便为这少年的义气所感动。因此想到他将面对生死,都不禁大起怜惜之意。
当下彭单云传了萧灭安几下如何运气解毒的法门,萧灭安照着做了,虽作用甚微,但过不多时便可正常行走。萧灭安在这水墨山庄又耽了半个月。等到第十六天,萧灭安已可正常运功,于是起身向秋瓷引三人辞别,只身准备前往华山。
彭单云低头为萧灭安整理衣衫,柔声道:“安儿,此去危险,你要万事小心,江湖上人心险恶,一定不要轻信别人!”
霍庄琴道:“安儿,如果……如果老天有眼,你此去竟治好了南海五毒掌,一定第一时间到绣球山。我们都等你归来。”
萧灭安含泪道:“请师父师叔放心,安儿如若侥幸活命,定当到绣球山看望三位老人家!”秋瓷引道:“好徒儿,但愿……但愿你能解此剧毒,你我师徒早日……早日重逢。”
萧灭安向邓九公和琴棋书画四位深深一揖道:“晚辈多谢几位前辈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萧某只能来世再报!”
兰亭子道:“少侠吉人天相,定能平安归来,若以后在江湖上有任何烦心之事,我们几个老骨头虽是不堪一击,羸弱之至,但少侠如有吩咐,我等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萧灭安抱拳相谢,凄然点头,苦笑一声。转身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