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11月份的文件放c5架子就行了!”
“好的——”
“下一个,梅莎,你和tifie、dymole把大架子抽出来,往左移一下固定到c6架子!”
上次战役结束三个月之后,清晨的档案楼内部。
luis的球形建筑并未像之前一样沐浴着smanorien如画的阳光,而是在以前并未仔细注意的其他层世界的一隅:无限层最会整理资料的极其发达的文明隐藏在看似寂静无人的山林。经由那里人的无偿的副本提供,大量的书籍资料和文件加入了kibi和若泉的档案室;卡莲珊娜的意念复制也为许多孤本制作了副本,一并放入了档案室的珍贵资料区。
后来,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大家在这些以前尚未有外人知晓的文件的某两页里,记录了一段久远的自述:
“在一开始的时候,黑暗中诞生气泡;我站在黑暗中一个不为人所理解的平面上,或者说是牢笼,因为四壁也都被拦住,使我不能走动。我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个诡异的黑空中的某处,静静观赏着面前的小肥皂泡一样的东西凭空出现——那家伙离我,如果目测的距离仍然有效,大约得有一千米或者更远。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才反应过来那东西在急速膨大,不一会儿就到达了我的面前,我在一瞬间看到了它互相交织的膜结构,不过已经晚了,贴到我面前的膜在比瞬间还短上许多倍的时间中把我裹挟住,就像是蜘蛛吐丝绑住它的猎物,然后一并把我推出去。然而与我想象的不同,我仅仅感受到轻微的加速度。我忽然感觉它也没有多么快,这可能是因为没有参照物;但是后来就有了,因为我面前的膜在一层层脱节,不过我能看到的内容很少,在一秒钟过后,离我最近的膜变得不透明了,我面前变成一片蓝灰色。这缓和的遭遇让我能预测我被推出去到停下的这一段时间的长度:大约三分钟。三分钟以后,我发现我正站在这一片山林。
“我获得了空间来迈动我的步伐,见四下无人,于是我就先跑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声。结果听到了山林里用我熟悉的语言的回应了。我就走了过去,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一切一般,融入了他们,也就是你们。”
“这个场景你们熟悉吗?”luis问道。
“记得!我好像记得。不过我说不清楚是哪个时间点。或许是要比我加入卡贡季城要更早很多了。之前有些事情记不清了……”海形故欣说道。
我陷入了沉思。在我的脑海中也记录了类似的景象,但要是我没有看到这篇文章,或许也永远激发不起来这些记忆。这些记忆的确太久远了。
静约倒是说她丝毫没有这种记忆。sofia也是。
“那结果似乎也还挺显而易见的……这或许是我们进入无限层世界的过程。一些民族的传统哲学,例如淑那,认为人们是从有限层形成思绪在无限层中重组。我知道这说起来很玄乎,不过我们确实应该接触一些这个世界的本质了。我们需要有正确的科学的对世界的看法,去对抗那些充满歪理邪说的组织们。”
luis这时候说这个,让我想到在数月前,我们曾经在整个反层范围内搜寻过“泛光组织”——或者,按照某些人的说法,称之为“度理坡人糟糕的遗留物”——的踪迹。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这些家伙们竟然在暗影之层,也就是那些没了太阳的层里纠集了些人马,大张旗鼓的开暗黑会议,准备再造所谓度理坡文明来着。但那时候我们的基地正好飘过,给那层世界送去了点太阳般的光照,把他们烧成了镜面。不过谁也说不准是否有漏网之鱼。之前我们联系了大卡贡季城,也没有获得什么关于他们的消息。
泛光组织讲的就是世界末日。他们好像是这么讲的:“等到价值、常识和现象混乱的一刻,便是天光照耀之时:世界会遭到融化。”他们认为世界末日的导火索是一切反对他们的现况,反对他们说的“既有的保护性黑暗”——说白了就是他们自己——的人。够傻逼了对吧,偏偏有人踊跃加入,其中不乏饱受现代文明社会洗礼的种族,比如外放群岛,比如我的老家拉瓦尔啥的。
“不过……咱们这一些人里有懂哲学和神话学的吗?”
luis突然问这个,令大家面面相觑。
“啊,看来我们需要找大卡贡季人了。”luis叹了一口气。
说起大卡贡季城来,就又让我想起之前的一件事儿。那个万年不出门的毕亚塔纳竟然在我上一次访问那儿的时候自己出发,回到了他所在的地物层,在那边不知做了什么,等到我回到这个城市的一天以后才回来。
或许……和这件事儿毫无关系吧。不知怎的,最近也总是想起来一些前后无关的事儿。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昨天晚上做的一个梦。嗯……是啊,梦境世界中的人也会去做梦。不过对我来说是十分稀罕的一件事儿,或许对他们也是。
我问静约,她说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我梦见我从房间的一角走上一条一眼望不着头的小路上,道路两侧是大卡贡季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楼。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前推,越往前看到的镜像越诡异:大楼的直线窗格被渐渐扭曲成莫名的形状,就像阿尔卑斯糖的那种纹理;脚下的路逐渐变成鲜艳的蓝色,并且伴随着越来越频繁而猛烈的振动,和景物一样在扭曲。我想停下来,可是我非但不能停下来,反而越来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迫加速向前,直到这一切愈扭愈烈,陷入旋转的不可名状的黑色中心的大洞中去,我也不可停止地跟着这一切冲了进去——
我立即就醒了:“静……静约!”
“……怎么了啊……”
“我……”我环视四周才发现我的房间并无变化,那盏宜家的吊顶灯甚至没有一丝晃动。
“现在才五点四十,你在搞什么啊??”她最后说,然后转了个头又睡下了。
她现在走在我旁边。我们接着沿着小小的树林里的一条石板路走过来,路过tifie家,给几个他们的小魔物娘打了招呼,然后上了阶梯,又搭了一段自动扶梯——这东西是一个月前刚安装的——踏上中环广场的环形跑道。我在上面看到海形故欣,她和宿叶束波在并排着慢跑,一边跑一边聊天,看起来是聊得正欢,不过我听不懂他们的淑那语。
“故欣开始以游戏会友了。”等着他们俩跑远,静约给我悄悄说。
“啥?会友?”
“束波和她在聊一个虚拟女友游戏……”
“什么玩意儿??这也能和别人聊的起来吗??”
“我不知道啊。怎么回事?”
“她那个虚拟女友里边,建模可是照着自己建的啊,之前我曾有幸戴过她的vr,可是吓到我了,这xp好机把怪啊。”
“草,”静约哈哈哈了一阵,“束波竟然能听进去。……等会儿,噫,不对。”
“怎么不对了?”
“你想想看。他们俩能聊起来说明束波也玩过。如果束波玩的真就是那个照着故欣自己做的那个女友,还津津有味,说明什么??”静约邪魅一笑。
“诶?……我去!你呀!你真牛——”
“嘘嘘他们转一圈了!”
我们俩赶紧假装到了路边去做一些无关的事情,然而静约正在用她灵敏的八卦翻译脑获得信息。“嘿,这回又说啥了?”
“讲操作vr心得了。这一圈没意思。再等一圈。”
然后我们就发现他们离开了跑道,沿着环形跑道向内的一个楼梯走到公园,又从那儿的一个门回到了楼内。
“嗐,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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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战役过后,生活确实在变得越来越稳定,虽说不上是无聊,但总是少了些许新鲜感。我和静约,以及luis和她的sofia已经成为——或许说“夫妻”不太合适,反正是这么个意思——也少了些最初时候的感觉,转而是一种平静,也终于感受到了kibi家日复一日在档案室安心工作的那种感觉。就像luis也是,她现在也不常和sofia去玩编辫子的游戏了——不过这是我听她自己说的。
luis为了防止我们陷入无所事事的境地,又重新给我们安排了工作。有一些是开着那个多轮机器人去清洁城市,有一些是去整理书籍和文件。我们之前还一直想在城市里自己办一个漫展,但是总觉得观众不够,没有那味儿,所以最后也鸽了。
“什么嘛,其实就是想摸鱼而已。”我记得当时静约这么说。
不过后来我给她说,别人都要准备,要找化妆机,要委托外放群岛的假发厂和服装店,很麻烦;你往那儿一站,一根毫毛不用动,就是一个还原度百分之百的花使静约,如果我没记错名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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