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98年,云谣魂穿北宋,还是刚出生的女娃娃。
她脑海里放过很多画面,导师眼里带光,鼓励她不要止步于研究生,笃定她在雕塑领域问鼎。
不过她还是找了个班上了,他知道后仅仅嘱咐了一句别荒废了你的天赋技能。她知道,他也郁郁不得志。
从底层极端破碎的家庭爬出来的孩子往往需要一边向上爬一边掰断自己重组,很多人连方向都没找对就已跌落万丈深渊,就是找对了又有多少人在自我怀疑和鼓励之间闪退跳最后精疲力竭。所谓的天赋和才华它只能慰藉你不至于一无是处,行尸走肉。
但她依旧向着光,学习,内省,调整。毕业后第五年,她接到中国一级木雕大师的邀请,参加一场交流会,她意识到多年积累有了成果,不料却死于非命,男的提刀追着妻子冲出楼道,撞倒上楼的云谣,同时她在垃圾堆里捡来的那块好木头直接砸到脑门上。
所以落地后她戾气就很重,哭得双腿乱蹬,却没有眼泪,她相隔几分钟的弟弟云谚浑身解数才猫叫了几声,但大家都觉得这是吉兆,龙凤呈祥。开心不过三秒就是了,没两月爹娘肉眼可见憔悴,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已经没人样了,因为云谣饿了,急了,心情不好了,但凡有一点不顺心的她能又哭又蹬,而且力气也大,她娘都抱不住,最头疼的是她一哭他弟弟也跟着嗷嗷大哭。最后是她阿爷做主抱去他屋里照顾。
云谣的阿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她爹,逝去的亲奶的,一个是她叔叔,也才七岁,现在的阿奶生的,但他没亲手照顾过孩子,现在却要在她阿奶指导着学怎么照顾孩子的,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夸这孩子劲大。一次他阿爷在哄小云谣时随手抓了个木雕小盒,从那就发现云谣对木雕泥塑,鲁班玩具比较感兴趣,虽然这些玩具会被砸的七零八落,但第二天都会有新的续上。
云谣一岁左右时,她阿奶记得之前在主家赏了半匹花色壮锦,云谣这个年纪穿正好,打算翻出来,结果打开柜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砸坏后拼装好的玩具。云谣阿爷一看,乐了,之后经常把小云谣驾在肩上,去淘新奇的小玩意,因为阿谣对古代榫卯很感兴趣,并且民间雕刻也很有意思,于是时常画了花样,还指挥着阿爷给作一些小玩意。
自从他阿爷仔细看了我弯弯曲曲的花样后,觉得他家的漆艺后继有人了,于是我和我弟弟成了他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过她弟弟云谚读书画画还行,动手能力那简直没眼看。
小阿谣五岁的时候,阿爷因长时间在阴冷潮湿的环境工作,关节肿胀疼痛,手颤力虚无法进行漆器制作。爹爹又只喜欢一些字画金石,对漆器只停留在鉴赏阶段,小叔叔学是学了,但也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
漆器这个行业,除了大家族或者位高权重着可以笼络漆艺大师以外,每个作坊都有自己独家的传承支撑。那是一代代传下来安身立命的东西。很明显,她爹跟叔叔并无法支持门户,而她跟弟弟尚小,在阿爷不产出的情况下漆坊是根本无法支撑到他们姐弟成年的。
小云谣看着阿爷眼神落寞,踌躇一个月后才开始把账本拿出来清算。那天夜里,她阿奶蹑手蹑脚地给阿爷揉手腕,的声音吵醒她后就鬼使神差地去跟正房,拿着账本对她阿爷说:“最多6年时刻,我可以让漆坊在大宋立足。”
她阿爷多多少少心里是有些底的,毕竟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她爹娘看她神色坚定,知道她脾气也没反对。
云谣是觉得,这个家给到她足够的爱与包容。在她两岁那年,不耐烦弟弟云谚这个跟屁虫,于是一巴掌甩过去,没控制好力道,云谚脸都肿了。阿谣觉得家人怎么都会责骂她,并因此厌恶她,却被她阿娘连通他弟弟一起拥到怀里安慰,那是阿谣在这个家第一次哭得有眼泪却没声。
她力气大,不仅家里弟弟要挨她打,整条街的孩子都被打过,每每有大人来告状,她祖父人前怒斥人后却教她怎么打看不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