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后,傅聆风反问,“你觉得是她”
若是因为那人,这事倒是好办。
虽然有些残忍,但两两结合,温晚之所以会提出离婚,归根究底还是在意着她的,足够在意。
而一旦证明温晚心头依旧有她,便尚且能够扭转,只要她所有的问题解决掉。
思及此,一直紧绷的傅聆风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放松,“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我想的是什么”
温晚再一次打断,视线紧紧盯住傅聆风的眼睛,竟是比aha更深更沉,她突然爆发,歇斯底里,声音尖锐得近乎要刺破耳膜。
“重点是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傅聆风眉头蹙起。
温晚转过身,背对着她。
算了。
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已经决定离开,至于腾出来的位置给谁,江小姐也好,李小姐也罢未来“傅聆风妻子”的这个头衔,都将给另一个人。
“婉婉”
傅聆风在身后叫,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和无奈的求,温晚收拾好情绪再次转身。
“傅小姐,我们离婚,放过我吧。”
这次她不再是笑着开口,边说,漂亮的眼睛里有泪水滚落,可泪水洗涤后的眸子却是如此的清澈和明亮,宛若雨后晴空。
“祝你们幸福。”
傅聆风无功而返。
或许是身体因素;或许是觉得眼下的温晚全然不同到无法沟通,决定等双方都冷静一些再来;又也许是根本不在意吧台阶都给了,哄哄差不多得了,再不下来,双方都没脸。
总之,傅聆风回去了,留下温晚还待在庭院花园里,等待着自己的离婚协议书。
哭过后,温晚的情绪好了很多,跟过往夜里的每一次同样。
现下,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oga低下头,左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肚子。
方才跟傅聆风争执的时候,她有意控制着自己不去做这个动作。
纠结数日,她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孩子留下。
她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留一个念想
明明要离婚了,却还要留下双方的孩子,吃相真难看啊,是准备着以后还要去打搅对方的安静生活吗肯定的吧明明嘴里说着祝福但心里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假大度粘着不放好恶心啊
这种恶意的声音这些年她听过太多,这会哪怕是没有人在耳边念叨,温晚都能一句一句地想象出那些人说这些话时的语气。
不是的。
她想,她或许仅仅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跟自己有着血脉关联的孩子,一个哪怕她抛弃了往日的aha和家人,还能够支撑着自己未来继续走下去的牵挂。
生下来后,那将是她的孩子,她一个人的,跟傅聆风无关。
她会走得远远的,不让她知晓,未来也不会告诉孩子她的亲身母亲,让孩子去打搅对方的生活。
可能是重心转移成功了,温晚如今可在意这个孩子了,比孩子另一半的血脉,傅聆风本身还要在意。
先前在跟傅聆风交谈的过程里,她突然爆发,甚至不惜自揭伤疤提到那个人的存在,也是在想方设法的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让她不要觉察到孩子的存在,保护这个孩子。
现在看来。
那人虽然查到了自己的位置,但对于这个孩子却是不知道。
至少,眼下不知。
这段日子,她不仅仅是在思考、在逃避,也抹掉了自己曾经去过医院的痕迹,同时留了另一道她的行踪。
一半一半,让傅聆风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她的全部,其实则不然。
那样骄傲的aha抓住了她漏出来的小尾巴,便不会再去查别的。
在对方的眼里,她好像也一直都不是什么聪明的存在其实也是如此。
只是在想保住这个孩子的关键时刻,温晚罕见地聪明了一回。
恢复了平静的庭院里,温晚抚摸着小腹,缓缓荡起了秋千。
只是双脚时不时地离地,又点一下,一晃一晃地,温柔的眼睛眯起,有光落在她白皙柔美的脸颊上,睫毛颤颤,只显出她一人时的宁静美好。
这一瞬,连风也温柔。
另一头,傅聆风一路带着路途的奔波回到了傅家。
温晚的出逃计划并不严谨,似乎是临时起意,选择的城市也不算远,但一来一回,还是花费了傅聆风半日的时间。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比起身体的疲惫,内心的烦乱更甚。
她一走近,便看到了站在大门口仿佛门神一般,探着个脑袋往外望的卫嘉明。
双眼下的黑眼圈依旧是那么重,对方大概也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一直在这等着呢
见着人,卫嘉明朝后望了望,压制着自己想吹一声口哨的冲动,低声道,“人呢你没带回来”
傅聆风表情愈冷。
似乎过去许久。
“她不她还想在外面呆一段时间。”
她不愿意。
“哦。”卫嘉明闷闷道。
其实瞧这脸色,卫嘉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吃了好大一口瓜,嘴上只能憋着不说。
到底是朋友,傅聆风还是将人放了回去。
回来的路上傅聆风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温晚突出离婚这件事就好像是突然给了她一刀,起初是刺痛,慢慢地也缓了过来,可就在以为会慢慢习惯的时候,傅聆风又发现这是一把钝刀。
一刀一刀反复地刮,连痛都是慢慢的钝痛,扎下便不会消失,且随着时间的拉长,只会越来越痛,痛的位置也越来越多。
反反复复地刺,根本无法忽视。
傅聆风想不明白,所以哪怕身体和精神都被压榨到了极致,连那双冷冽高傲的眼睛里都泛出红血丝,她依旧没有任何要去休息的意思。
哪怕只是小憩一下,舒缓脑袋里的疼,可一闭眼,脑袋里都是温晚温柔又决定地说
“傅聆风,我们离婚吧。”
她想不通,也无法想通。
旁边熬了一个整通宵,又坚持着要熬到傅聆风回来看戏的卫嘉明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身体不太行,精神却是积极振奋的,还拱拱傅聆风的胳膊。
“咋回事跟我说说呗”
“你很有经验”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卫嘉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顿时拍起胸脯来,精神熠熠地打着包票,“高中时,那谁谁和谁谁,都是经过我指导在一起的。”
傅聆风稍一回神,似乎是有这茬,她正打量的看着对方。
卫嘉明更得意了,“我行”
试试吧
眼下她钻入了死胡同,根本不得其解,于是,傅聆风挥退了家里的佣人,将卫嘉明带到书房,把找到温晚后的情形跟对方一说。
过程中也下意识地隐瞒了一些对温晚不理利的部分。
傅聆风压抑太久了,在理智客观的叙述完之后,还添上了个人的想法,她罕见地向第三人倾诉自己情感方面的问题。
“当时她提到了那个人,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想,明明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前面也有,不止一次地说过叫她不要在意,如今我的太太是她”
卫嘉明原先的表情还控制着,紧接着就从津津乐道到幸灾乐祸,而后是迷茫,不可置信,最终看向傅聆风的眼神十分奇异。
仿佛在看一个怪人。
“等会。”她道,“你对江思雨真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傅聆风毫不迟疑地回答。
她都结婚了又怎么可能背叛婚姻若是当初有这个念头,她便不会跟温晚结婚。
况且,这桩婚事本身就是她谋来的。
当然,后面这些情况都不方便跟卫嘉明说,哪怕她前面在帮自己找到温晚的步骤上出了不少的力。
“那你为什么都不说”卫嘉明感觉自己吃了一口烂瓜,没好气道,“还有刚刚提到你江思雨的时候都要顿一下,用那个人来代替”
“没那个必要。”
傅聆风回答,“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其实不太记得住她的名字,而且提到时,婉婉会不开心。”
aha的声音冷冽,对陌生人时是如此,在对待商业合作伙伴和朋友时亦然,可能只有在面对温晚的时候才会稍稍收敛,但那点温柔也太浅了,浅到叫人分辨不清。
不过,唯独被特殊对待的那人眼下将她这点特殊对待丢弃了,不要了。
卫嘉明是彻底被惊到了,这会看向傅聆风的眼神不再像是在看怪人,她仿佛在盯着一个非人类。
两秒后,傅聆风等到了这位理论派情感专家的高见。
“你的脑子里是不是长了个什么”
傅聆风
没有。
三个月前,傅氏组织过一次集体体检,出来报告证明,傅聆风各方面都十分健康,甚至在某些项目上称得上优越。
“好吧,那我换一种说法”
卫嘉明认真道,“你是傻逼吗”
傅聆风原本坐在位置上,指尖点着桌面,这是她烦心是下意识的动作,眼下突然顿住,扫向好友时的表情愈冷,眼里都掺着冰渣子。
“不不不,我说错了。”卫嘉明收回前言,冲这位好友间的模范,从小到大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竖起拇指,却并非要道歉,而是纠正,是讥讽。
这人啊,果然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这边得到些什么,那头必然也是要失去些什么。
书房里,卫嘉明超大声的鉴定报告正在不断回荡,余音绕缭,不绝于耳。
“傅聆风你就是个傻逼纯的”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