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兄长熬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呵呵,好个不容易!……”
顾大嫂显然被孙新这句‘不容易’,刺激到了。
眼看着张枫等外人一个个看在义气上,都义不容辞的前来帮忙,偏偏自己的伯伯,明明身在官场,最能出力,却装聋作哑,直到现在也没有半分动作。
当然,如若这解珍,解宝只是她顾大嫂的兄弟,那他孙立如此还有情可原。毕竟如此一来,解家兄弟与孙立的关系便远了,孙立有心帮忙是人情,不帮忙是本分,谁也说不出什么。
不过这解珍,解宝两兄弟与他孙家也是血亲。解珍,解宝的母亲,是孙立,孙新两人的亲姑姑。如此亲情,他孙立也能冷漠示之。
这才是顾大嫂对孙立失望至极的原因,此时孙新还一再为兄长开脱,顾大嫂也是泼性起来,不管不顾的一指孙新,怒喝道。
“他孙立真以为他如今的地位,都是凭借本事打出来的!哼!他哪次开口要银子时,咱家不是砸锅卖铁的帮他!如今解珍,解宝被人陷害,便押在他的眼皮底下,只需他在知府面前说上几句话,可是他又做了什么?”
“哎啊!……”
孙新也没想到,自家婆娘性子起来,不管不顾的什么话都往外说。急忙抢步上前,去拉扯顾大嫂。不过此时的顾大嫂也发作起来了,这些年的委屈爆发出来,孙新一时还真就不是对手。
眼看拉扯不住,孙新也没有办法,只得苦笑的摇了摇头。心中也暗暗埋怨,自家哥哥太过薄情了。不过那孙立毕竟是自己亲哥哥,虽然心中万般埋怨,孙新还是死命拉住顾大嫂,讪讪笑道。
“莫闹了,莫闹了。我那兄长只怕……只怕也是身不由己。”
“我呸!身不由己?那解家兄弟是为非作歹了?还是欺男霸女了?叫他孙立拉不下这张脸去见知府?如今那解珍,解宝是被人陷害,他去知府面前说些人话,便身不由已了!那毛太公什么人?不过是个城外土财主。呵呵,好一个本州军马提辖,还真是半点麻烦不沾身啊!”
似顾大嫂这种把亲情看的比天还重的人,根本便理解不了那种薄情寡义之人的想法。
再加上,原来他们夫妻两个,本因为这件事,已经打好主意,准备与孙立来了鱼死网破,逼迫孙立就范,与他们一起营救解家兄弟。却不想,如今看到梁山好汉前来帮忙,孙新又想到了他那个薄情的兄长,这叫顾大嫂怎能不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家丑和盘托出。
只是夫妇二人的争吵,直叫屋中的其他人都有些摸不清头脑。尤其是武松,焦挺这些与他们并不熟悉的梁山头领,更是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人既然有个做军马提辖的哥哥,那还用的着劫牢啊!明明使些银子便能做成的事,这夫妻两个却偏要闹大,确实叫人有些费解。
唯有张枫知道底细,听这对夫妻争吵,玩味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栾廷玉。
说到这栾廷玉也是有趣,本来这次事情与他无关,原本张枫以为,依照栾廷玉的性格,肯定不愿与他们掺合此事。却不想,询问栾廷玉时,栾廷玉没有任何犹豫的便随自己等人来了孙新酒店,确叫张枫有些意外。
如果要说这屋子中,除了张枫,也就栾廷玉对这孙新夫妻两个的争吵感触最深了。毕竟孙立的薄情,他是亲自领教过的。
这次他被逼无奈,只身前来投靠孙立。本也没想过飞黄腾达,只想着孙立看在以往同门学艺的情分上,收留自己。哪怕是为自己在登州城内,找个民间教师的差事,也好过自己好似无头苍蝇般的乱撞。
只是没想到,那孙立见到自己倒是甚是热情,不过当自己说出处境时,那孙立当即变脸,只取出了五两银子送给自己。
五两银子!
想到孙立拿出的那五两银子,又看到张枫看向自己的玩味笑脸,栾廷玉叹息一声,只得苦笑的摇摇头。
张枫见栾廷玉这副模样,也在心中摇了摇头。
孙立啊孙立,还真是个人情寡淡之人!
怪不得便是那宋江,连董平这等求亲不得,便屠人满门,也要夺其女的人渣败类,都可以不遗余力的收买接纳。
却偏偏对孙立这个武艺不低于董平的斩将,百般打压。甚至为了堵住登州派系的嘴,不惜将老实本分的解珍,解宝两兄弟放到了天罡上,也不给孙立一丝机会。
看来宋江也看出来了,这个孙立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好,好!你孙新既然如此维护你那哥哥,待我那两个兄弟被救出来后,我便与那两个兄弟上梁山,你便与你那哥哥好好过活吧!只求日后你不要出了什么纰漏,否则你那哥哥恐怕也会将你这个麻烦一脚踢开!”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这对夫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母大虫’顾大嫂彻底爆发了出来,甩开孙新一直拉住自己的手,大声喝道。
孙新自然知道顾大嫂说的都是气话,自己是孙立的亲兄弟,便是孙立再寡恩,也不可能放任自己不管的。不过此次孙立对解氏兄弟的事不闻不问,孙新同样也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被顾大嫂一再挤兑,孙新也急了,叫道。
“大姐,我孙新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不说那解珍,解宝是你我的血亲,便是江湖中的朋友有难,我孙新什么时候袖手旁观过!今番便是我那兄长……有错,可那毕竟是我嫡亲兄长,我岂可害他!如若你我救出解家兄弟,自去梁山泊去了,消息传来,走了的倒没事,见在的便吃官司。何苦?”
顾大嫂见自己丈夫确实急了,也停了下来,不再说话。她之所以一直揪着孙立不放,其实倒也不是说此事少了孙立不行。毕竟如今梁山众头领都来了,人手足够,多个孙立,少个孙立无关紧要。
她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孙立如此薄情,故而才趁机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此时火气稍减,也知道孙新的话不错,索性便不与他闹了。
张枫见夫妻两个停了下来,也不想为了孙立,叫他们夫妻不睦,沉思片刻,开口道。
“这事不难,既然孙新兄弟有所顾及,倒不如这样,劫牢之事不用你们夫妻出面。此事由梁山泊一力承担,到时在牢中顺便在救出一些受冤之人,叫官府一时搞不清状况。至于那毛太公一家,暂时也不去动他。你们夫妻依旧在此开店,想必官府也怀疑不到贤夫妻身上。”
“好,好!……”
听了张枫的话,孙新大喜的连连点头。当即拜倒,道。
“哥哥如此体谅,却叫孙新汗颜!日后哥哥如若不嫌我夫妻两个粗鲁,但有吩咐,我两个定当以死报还!”
那顾大嫂虽然还有些气不顺,不过也知道,如今此法已是最好的办法了,自己总不能逼着丈夫害了他的亲哥哥吧?
所以见孙新跪了下去,顾大嫂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跪到了丈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