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山海经》记载,“悬瓮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其兽多闾麋,晋水出焉。”铜和铁都是冷兵器时代制作武器的必备原料,此山既有铜,便可视为宝山。无论护卫家园抵御政敌或是与北狄对抗,刀枪剑戟是制胜法宝,铜顺势成为那个时代的战略物资。
再说水。汾河是山西省的母亲河,古代又称汾水。汾水是黄河的第二支流,可见其大。“汾”者,大也,汾河由此得名。汾河流经山西省的忻州市、太原市、吕梁市、晋中市、临汾市、运城市等六市二十九个县(区),在万荣县荣河镇庙前村汇入黄河。
汾河既大,支流众多,较大的如潇河、文峪河、浍河等,其中还包括了许多名泉,如兰村泉、晋祠泉、洪山泉、郭庄泉、广胜寺泉(霍泉)、龙子祠泉、古堆泉等。
汾水支流之一的晋祠泉,古称晋水,位于悬瓮山脚下,由汾河中游右岸由喀斯特(岩溶)大泉溢流而成。董安于想要将城建在晋水北面,山南水北为阳,城名即是晋阳。
“必建即是非建不可,事不宜迟,而非可建可不建。想必......董叔已经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身为董安于的关门弟子,蔡墨对董安于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对他的用意也能揣度个七七八八。他隐而不说,无非是不想夺了正主的光芒。
“是啊,非建不可。关于这一点,老夫已经对宗主言明,诸位想必也能猜出个大略,不必多费口舌赘述。”董安于再次强调。
此事关乎重大,早在拿出来商讨之前,董安于已经对赵鞅剖析得清楚明白。在座的能懂的就懂,不懂的也没办法,董安于只想把此事说给懂得人听。志不同者,参不透其中奥妙的只能做个无缘人了。
赵鞅是从头到尾最明了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到目前为止,任由众说纷纭,他却保持缄默,足见他内心的挣扎犹豫。
若是以往,董安于提议个什么事,他略微一想,最多找尹铎、周舍说说,听听他二人的意见,很快就付诸行动。
可是这一次,他把门下的谋臣武将都叫齐,可见事关重大。
董安于有些无奈,却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尽管要跟某些根本不是一个思考频道的人研商令他有些急躁,也不得不忍耐。
之所以此时提出这个建议,且又十分迫切,实在是情势的推演所逼。
赵氏的土地封邑不是最大的,赵鞅的野心也非士鞅那般形之于外锋芒毕露。有士氏、中行氏打头,赵家一时半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无奈人不想出名,偏偏名气逼人——
革新亩制一事令赵氏出尽风头,但凡稍微有些眼色多个心眼的都能从中窥出赵鞅的远谋深虑志存高远。
在董安于看来,“六卿”的对决迟早会来,而且不会太久。中行氏和士氏不会坐视六家共存的局面不理,听之任之。毕竟,几代人处心积虑的筹划,就是为了等到适当的时机分出胜负,独占鳌头。
偏偏中行氏和赵氏的旁支结了亲,他们是赵盾的堂弟赵穿的后人,因封地在邯郸,统称邯郸氏。中行寅将妹妹中行辰嫁给邯郸氏的赵胜,生下赵午,现为邯郸大夫。若论辈份,赵午既是中行寅的外甥,又是赵鞅的族叔。
关系交错,事情便变得复杂起来。万一中行氏发难,赵氏要么合而为一,要么一分为二,端看邯郸氏的站队。从感情上来说,两边关系都亲,难分亲疏;从趋利避害的角度而言,赵鞅一支的实力跟中行氏相去甚远,如果非要找个靠山,邯郸氏肯定会选择和中行氏绑在一起,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是赵氏的内部事务,仅此一点,就足以为忧,更别说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