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一边说还一边檫着眼泪,故作痛心之状。
朱由检此时将眼睛眯起来,仔细看着众人的面目表情,似乎在确定他们有没有在蒙骗自己。
温体仁此时也没了退路,将事情抬到明面上说,前进一步能得皇帝信任,后退一步则是粉身碎骨。
温体仁冷哼一声,“钱大人高义,那林天虎将粮食全都卖到西北,专供叛军的粮仓,使其能短时间壮大起来。
周大人你户部收不上钱,那是因为西北叛军壮大后,到处烧杀掳掠,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将田地荒废,才导致了百姓无钱可收。”
周奎暗道,感情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将钱大人拉下水,可真不是个东西。
周奎不经意说道,“这叛军袭扰百姓之事也许是有,也许是没有。
这税收不上来,我看也不止是西北而已,就连没有叛乱的其他地区也是如此,温大人所言太过其实了。
我料户部收不上来税,只是因为抗税对百姓的惩治太过宽松,当用重罚来约束人心,让他们知晓抗税的后果。”
钱谦益也符和道,“百姓无知不懂事,就由我们来教他们懂事。天子恩泽遍布天下四海。
这些粮食不是刁民们辛苦种出来的,他们只是将种子埋下去,地里自已就会长出来了,这些刁民就回家睡觉了。
且我大明朝税收乃是三十税一,比文景之治还要低上不少,可刁民依旧不愿意交税,可见其心太坏,为人又懒,当以雷霆手段惩治。”
明朝的赋税的确是低了,可总有一些歪嘴的和尚念错经,到了地方不止增加了许多分派,就连替县令收粮的里正都要加多几成利下去,使得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村中田地原本是有数的,每年这一片地要收多少米,上交上去多少基本没太多变化,可这个只是开国之初才适用。
可土地到了王朝末期,好的水田基本被村中或县里的大族兼并,兼并的土地又挂在有功名和官员的身上,这些兼并的土地又是不用缴纳任何米粮。
朝廷每年计算好,这一块地固定要收的五千担粮食,大族兼并的土地不交一粒粮食,不用兼并的几亩薄田却承担了这五千担粮食。
看似税收并不算多,可百姓仅仅依靠种田吃饭,日子还是过得十分清苦。
谢槐听着一群没沾过农田泥土,却在这里高谈阔论的大官们吵了半天,都没讲到点子上,就觉得烦躁。
谢槐讥讽道,“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讨论这个,似乎不合适吧。要是各位大人下地种过几天地,只怕就不会说出这种屁话了吧。呵呵,要是按照诸位大人讨论的来做,只怕灭了一个李自成,还会有千万个李自成会冒出来。”
“如此看来,大明要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