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护哈哈大笑道：“李队长啊李队长，要我说，这天地下的人就属你最聪明。”

李牧炀低眉顺眼道：“呵呵，杨主护栽培的好，要论头功定然是杨主护的。”

杨主护笑的更大声了，只是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脸，会发现他根本没在笑，眼神里的鄙夷充斥而出，嘴角的嘲讽快要布满。

王轩抬眼瞧着二人，默默摇头。他轻轻探身，就看到人群中的袁湘湘。那一抹嫣红像是拍死蚊子的血。“她为什么今天要穿的这样红？”王轩不解。

袁湘湘顺着笑声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王轩和李牧炀。用眼神杀了他们千万次。

这般模样被杨主护发现了，他转身拍着李牧炀的肩膀道：“你升副主护的事情，我已经在安排了，只不过还缺二百两打点，你什么时候给我？”

李牧炀先是一惊，心里怒骂：“妈的，啥时候成二百两了！操。”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道：“这便凑齐，这便凑齐，嘿嘿。”

杨主护冷笑一下，打哈欠道：“乏了，回主司堂去，你们二位随意。”说着突又望向王轩，嘲笑道：“听说你想替周队的班？嗐，早不给我讲，本来就要给你留着的，可谁让那黄全小二登了先，人家是张主事的外甥，可惜了了。”

王轩听得手指爆出青筋。他想一拳打塌这人的鼻子。李牧炀挡在他身前，笑道：“不妨事，年轻人有的是机会儿！”

杨主护哼了一声，摆摆袖子走远了。

看不到杨主护的身影后，王轩一巴掌拍在朱栏上，手都麻了。他愤恨道：“如果不是他，那黄全根本不知道周队牺牲了，是他去告诉张猪头的！”

李牧炀赶忙捂住他的嘴道：“不要前程了？还敢在这瞎说，永远要沉住气，不然你那水云剑的梦就自己晚上幻想去吧。”

王轩暗淡的爬在栏杆上，望着正被赐名的袁湘湘，低沉道：“我们没权没势，究竟指望什么前程，当初就该放了她。”

李牧炀拍拍他肩膀道：“放了她你更没机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不觉得我们正在做的事，都是坏事？”

“哈，小屁孩，你懂什么坏事好事，我们是锦衣客，听令行事就是好事。”

“李牧炀，你就是一个怂人，我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像你一样。”

这时，楼下李妈大声宣布袁湘湘的花名——霜儿。

王轩听到后，心里不是滋味，盯着那里看。

李牧炀嘲笑道：“如果她没那么好看，你还会如此吗？”

王轩转头瞪了他一眼，悄悄的自己对自己说“会！”

李牧炀见他没反应，自顾自道：“你还不是因为人家貌美，这世道，总是有利可图，哪有平白无故的好心和善良。”

“你今天的话好多，心里也过意不去？”

“哈哈，走吧，去喝酒。”

王轩和李牧炀就这样走了。走的时候王轩看到袁湘湘在看他，那眼神他看不明白。

袁湘湘自此以后成了霜儿，翠微阁中陪笑陪酒的一员。

秋去，冬至。

王都正被雾气包裹，大街小巷里到处可见的摊子上均冒着白气。霜白的树和房檐被熏的晶莹剔透。

王轩自己在院子里包着饺子，特地去二八街打了醋，买了羊肉韭菜。他师傅爱吃羊肉韭菜馅，所以传承给他。王轩家在王都西城，一处望角楼南侧的小院子。院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座石井，一扇柴木门，门顶是茅草。墙也是土砌的，门后种着一颗银杏树，此时落满一地黄叶。屋子只有两间，一间住另一间放杂物和做饭。

住所门前摆着木桌，此时他就坐在这包饺子。

他十分认真，从拌馅到擀皮到包好，均是一丝不苟。饺子形状完全统一，仿佛军训得当的部队。如此有仪式感，恐怕不单单是因为冬至。

等到王轩将饺子煮好，天色已晚。明灭的油灯下，他冲着远方跪倒一摆，嘴里念念：“师傅，冬至又到，你的忌日里大家都在吃饺子，真符合你的个性。”而后随意插三炷香，端一碗饺子，放一碟醋，坐在院子里飞快吃完。

而后剩下的饺子合汤盛在食盒中，带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