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先生仰头,逐渐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然后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我的同类?”
“嗯。”
“好像来者不善?”
“嗯。”
“你能打过他吗?”
顾白水没“嗯”,只告诉了三先生一个事实:“他杀了知天水。”
头顶的人,是不久前站在紫极仙鼎上的家伙。
他亲手杀死了一位年老的长生弟子,有多危险,不言而喻。
冷风倒灌进了屋子,竹椅上的三先生觉得有些凉意。
他再问顾白水:“该怎么称呼?”
顾白水沉默的想了一会儿:“叫他,踩鼎人?”
“是不是太敷衍了?”
这句话不是三先生说的,是房顶那家伙忍不住提出的质疑。
他不接受这个草率的名字,闹着玩儿呢?
“那你说,你叫什么?”
三先生仰头反问。
“我觉得……顾宁洲这个名字还不错。”
房顶上的那人言语中带着戏谑,他其实并不想叫顾宁洲,这个名字是黄粱里一位小将军的人生。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想提醒下面的两个人一件事:
黄粱的那段记忆,只有顾白水经历过的那段记忆……已经不是秘密了,三先生记起来了,他们也一样知道所有的一切。
这位“假师兄”低垂眼帘,瞳孔深处有一滴白水晕染而开。
瞳孔变白,房上的假师兄揭竿而起……掀开了整座屋顶。
“轰隆~”
雷声震怒,暴雨倾盆。
满天飘零的雨水,灌进了整洁温暖的洞府内。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撕碎了残花草茎,把粘好的每一个花盆都吹的粉碎。
三先生一下子从竹椅上站了起来,用一种看待甲亢患者的眼神,看着风雨中悬停的“顾宁洲”。
是有病吗?
没事儿掀屋顶做什么?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这位三先生陡然愣在了原地。
他余光下移,看了眼沉默在木椅上的顾白水,突然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不愿意动作了。
夜幕昏昏沉沉,雨声淅淅沥沥。
淅淅沥沥的不只是雨声,还有一滴又一滴清澈的水。
当很多很多的水滴连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形成雨势。
漫天飘零细雨,雨滴背后……都站立着一个个模糊的轮廓。
很多人,头顶、夜幕、雨中……站着很多人。
曾经的洞府,突然变成了地势的最低点,一滴滴白水如同听到了感召一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来了,携风雨而来。
山里,有成百上千个“顾白水”,站立在老林中,大门外,包围了这座洞府。
黑夜里亮起很多双白色的眼睛。
白眼点缀夜色,构成了这幅人世间最恐怖的画卷。
“艹啊~”
……
一本厚重的古籍散落在树下,它原本的主人已经彻底的睡熟了。
夏云杉微微沉默,收回了右手。
树影斑驳,幼童的面色黑红相间,不是很有活力。
夏云杉看着被自己掐死在树下的幼童,也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
“杀一个,会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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