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忽略了什么。
某件事情一直在发生,但顾白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
到底是什么呢?
顾白水紧皱眉头,耳边……突然传来了阵阵的水流声。
水流声很近,很熟悉,就在对面。
顾白水默默的抬起头,他看到了一双纯白色的……干净到恐怖的眼睛。
三先生躺在摇椅上,双眼死白,定定的注视着顾白水。
两张脸一模一样,白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顾白水的脸颊。
沉默,寂静的沉默。
“我好像……也有。”
三先生开口了:“不只有你过去的记忆,身体里有一滴白水。”
顾白水张了张嘴,良久,才问出了四个字:“什么时候?”
三先生是什么时候发现体内那一滴白水的?
竹椅上的灰衣人微微沉默:“在你说到白水融入无字碑的时候……”
“我突然记起了一幅画面,画面的背后是一个模糊的国度,足足有几万年的故事。”
“黄粱?”
“是,”
三先生点头,白眼苍然:“华理有黄粱的故事和白水的来历,都很清楚,再然后,我就听见了水声。”
他的身体里也有一滴白水。
而且他记得很清楚,这滴白水是凭空而来的,三先生没有从坟中爬出来……有人把一滴白水,递给了洞府里的灰衣人。
顾白水沉默了,身体也突然有些疲倦,靠在木椅上不愿意动作。
“你说坟里的少年已经死了。”
三先生保持着原来的态度,尝试着帮顾白水分析出别的可能:“夏云杉骗了你?”
“或者,坟里的少年没有死,他被抹去了记忆,带到洞府门口……变成了我?”
这是一段离奇的故事,有头有尾,只是中间太薄弱了。
“没可能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白水很确信的推翻了这种说法。
“坟里的少年一定死了,你和他没有关系。”
“我不懂。”
三先生眼中有些许茫然,他是真的不懂了。
“我也不懂。”
顾白水笑了笑,他也没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癫狂,不可理喻。
原来不是顾白水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疯狂的源头,是长生禁区。
……
一滴水从头顶落下,砸在了平整的地面上,摔的粉身碎骨。
三先生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他和顾白水之间那一滴灰黑色的水渍。
怎么会这样?
自家洞府还漏雨了不成?
屋顶也被捅了个窟窿,自己还得大半夜爬到房顶上冒雨补洞,也太难为人了吧。
三先生叹了口气,抬起头,却发现对面顾白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似乎看到了雨水滑落,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沉默良久,三先生隐约明白了什么。
“多久了?”
顾白水说:“不久,刚来。”
“他都听见了?”
“未必。”
三先生默默的抬起了头,洞府的顶端坐着一个消瘦的人影。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静静的坐在上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那家伙敲开洞府的顶,雨滴穿过孔洞,落了下来。
顾白水察觉到了,还是靠在木椅上,没有太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