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都在医院里,糊里糊涂地度日如年,每一天都在备受煎熬着,唯一期待的事情只有什么时候立案,什么时候能对那个禽兽提出诉讼。
其他的,与之无关的东西,我已经不敢抱有任何期待了。但我似乎忘记了一个人。我没想到她还会来找我。
我不对别人抱有期待,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对我抱有期待。
赵弈仑去缴费的功夫,门被轻轻地推开,我以为他忘记拿东西,什么也没问,等他弄好之后再出去。从那天我们那次不像样的争吵开始,我再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进来的人站在床边,一句话也不说,我警惕地坐起来,稍微缓过来,后背仍是一阵发凉。
“你来干什么?”问完这五个字,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我妈就那样满眼疲惫地站在那儿,我的胃里一阵翻滚,酸水不断涌上来。说出去都让人觉得荒谬的事实降临在我们的头上,我和她,被同一个男人睡过,折磨过,**过。
我看到她,没办法不去想,这种让我胃里翻江倒海的想法灼烧着我的神志,耳鸣袭来,我拼尽全力地辨别着她低沉的声音,了无生气的面容。
“……能和解吗,我知道他伤了你,可这个家不能没有他,他还得赚钱,给你弟弟治病。”
“妈妈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情,就这一次好不好?”
“就这一次,你答应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利刃狠狠地插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我抑制不住地想要干呕,腹部跟着抽搐起来,她过来拍打我的背,我反抓住她的手,在与她对视的时候,连最后一点点对她的奢望也化成了灰烬。
“你知道他伤了我,为什么你进来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有没有事情?”
“你先别激动,别扯了伤口!”
“你知道他对我做什么了吗?”
“他打了你,我听说”
“什么叫他打了我,我倒宁愿他只是打了我!”
“别激动,先做好,先啊——”
我不敢想象,等了十四年的人……我到底等了什么,不是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吗,这就是给我的,所谓的最好的安排……
也好,她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如果知道的话,会崩溃吧。那她最先想到的人是谁?是心疼我,还是顾忌她自己?
“妈,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你先关心的不是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你先关心的不是我?”
“真的好疼啊,你知吗?真的特别疼,为什么你先关心的不是我?”
“是我亏欠你太多了。”她失声痛哭起来,可她的眼里还是没有我。
“小可,我们原谅他好不好,他毕竟是辉辉的爸爸,如果你把他送进去,他之前那些丑事都会被抖出来的。”
我顿住,委屈,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倾诉,可以任由我发泄。以前,委屈的时候,难受的时候我都会想她,想着她什么时候出现,想着她……只要想着她我就会好受些。
那么,我现在还可以依靠谁呢?
“为什么,你先问的,不是我有没有事?”我平静地,一字一顿地问着她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