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岭南。
番禺城。
“王神医。”
“怎么样?”
刘伯温,或者现在应该叫刘相看向正在给一个榻上青年诊断的老者问道。
“呼!”
“还好来的及时,只是国度操劳,导致内气虚弱阴阳不调,老朽开上一副药,喝上几天,刘大人的这位公子当就无事了。”
王神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道。
“对了刘大人,这位公子是您什么人吗?”
王神医看了看病榻上的青年,好奇问道。
“额…”
“他是…”
刘相微微一滞,抬眼间却看到一旁持刀的姜右嘴唇动了动。
“他是我一个侄子。”
刘相顿时会意,当即开口说道。
“原来是刘大人的侄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王神医对着刘相笑道。
“咳咳!王神医谬赞了,不知此次看诊需要多少两?”
刘相轻咳两声,已经准备结账送客了,番禺这边地处岭南,大明宝钞还没有扩散过来,主要用的还是铜钱和银两。
不过,刘相也已经发现大明宝钞已在这边有一定流通痕迹,准备向朝廷写折子建立粮仓,收粮发钞了。
“刘大人说的哪里话?”
“自从您来了我们番禺城,我们番禺城可谓是风气一变,一切都井井有条,可谓是我们番禺人再生父母啊,我要是收了您的钱,回去会被乡亲们戳脊梁骨的。”
王神医当即退了一步,表示不收刘相的钱。
“这怎么行?”
“一码是一码,我要是看病不给钱,岂不是鱼肉百姓?”
“小五,去取些银两来。”
刘相摇头坚定道。
“那个刘大人,老头子我还有事,先行离去了,等会儿会让人把公子的药送过来的。”
王神医当即开口,随即一溜烟跑了出去。
毫无疑问,能让姜右随行,这病榻上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从大部队中金蝉脱壳出来的萧寒。
早在临行前,萧寒便已经预料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世家大族不会消停。
干脆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自己则是金蝉脱壳,一路在大部队赶到瞿塘峡要塞不久,也是乘车到了番禺,正好联系上了化名刘相出任布政使,整顿岭南教化百姓的刘伯温。
“伯温先生,此番多谢了。”
“咳咳!”
病榻上,萧寒缓缓睁眼,对着刘相道。
“英国公对我乃是救命之恩,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此时,天下间已经没了青田大儒刘伯温,那个勾结乱党的刘基已经彻底死在了刑场上,我是番禺布政使,刘相。”
刘相微微摇头,对着萧寒道。
刘伯温当初一路游学到了岭南,不多时便已经名声大噪,自然而然的被岭南这边的长官发现,向着朝廷进行了举荐,萧寒这边看到这样的折子,自然也是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在当时顺水推舟,让刘相做了番禺布政使。
从此,一边讲学,一边治理地方。
“青田先生啊,此番,我来番禺,一方面是金蝉脱壳,躲开那些心有不轨之人。”
“另一方面,也是有事想要交代。”
“咳咳!”
萧寒伸手,示意姜右扶自己起身。
“英国公但说无妨,只要刘相能做到,但凭差遣。”
刘相对着萧寒拱了拱手。
“你堂堂刘伯温,放在这一个小小的番禺确实是屈才了。”
“我观这一带已经开始有大明宝钞流通,想来你也有准备上奏修建粮仓收粮放钞了吧?”
萧寒对着刘相露出一丝笑容。
“小先生还是这般明察秋毫。”
刘相对着萧寒道。
“哈哈!”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一路走来,这番禺城的气象都要直追金陵了。”
“行了,这折子伱不用写了,直接去做吧,我回去会和陛下和太子说的。”
“另外,这番禺城的港口,记得扩建修缮一下,岭南一带,沿海也要新增一些港口,日后我会有大用。”
萧寒对着刘相开口说道。
“国公嘱托,刘相定然牢记。”
刘相对着萧寒拱了拱手,虽然不知道当前情况萧寒让他修港口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过,以刘伯温的智慧,自然能够猜到,大概,萧寒是准备在未来清扫海寇,进行开海。
“嗯,这一切由你来办,我倒也放心。”
“等那个医生把我的药送来,我和姜右便要继续上路了。”
萧寒拍了拍刘相的肩膀说道,心里也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位,在原轨迹中,本该是被称作一统天下刘伯温。
结果,阴差阳错之下,倒是自己成了一统天下萧风雪。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掩盖不了刘伯温的惊世才华,此间,一边治理一座番禺城,一边还能不断讲学传播学说,游刃有余,这天下间,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好在自己当初选择了将之救下,否则,大明便永远失去了这样一位惊世大才。
“不再停留一些时日吗?”
“以你的身体状况,继续奔波,怕是会影响康复。”
刘相眉头微皱。
“不了,回了应天,还有好多国事,太子和陛下那边还需要我,那些世家豪强的尿性,你比我更清楚,此番我金蝉脱壳,算起时间,应该已经要被某地的豪强有所察觉了。”
“再晚一些,怕是就有暴露的可能了,没事,现在时间还充足,我的马车走的稳一些,问题不大。”
萧寒微微摇了摇头。
他是身体自己很清楚,但现在这个时机,正是推行科举改革的关键,他必须要及时赶回去,才能让朱标往下一步推行,所以必须要赶紧一些才行。
“既然如此,那刘相也就不留国公爷了,等药送到,便安排家丁护送国公出城。”
刘相对着萧寒微微躬身。
“哈哈!”
“青田先生啊,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从当年我还是跟在陛下身边的少年,一直到现在,你我之间真没必要如此拘谨。”
萧寒笑着道。
“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此间远离京城,虽无当年权柄,却也清闲,并且不必再参与朝堂上那种时刻隐藏的勾心斗角,所以,我刘相,一个平平无奇的番禺布政使,一个岭南教书匠,面对英国公,自当保持足够尊敬。”
刘相呵呵笑着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自从来了岭南,没有了朝堂上那种时刻隐藏,勾心斗角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从当年那个浙东先生刘伯温的身份中挣脱了出来,整个人都是无比轻松。
“你呀。”
萧寒无奈摇头,却也不强求。
不多时,萧寒的药便被王神医派人送了过来,萧寒把要带上,便在刘相家丁的护送下,与姜右上了马车。
姜右坐在前方充当了马夫,而萧寒则是整个人靠在车厢里,微微小憩。
在这个时代,世家豪强虽然说是势力庞大,但还没到无所不能的地步,起码,他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到萧寒的踪迹。
交代了刘相一番,萧寒也是一路无惊无险的回到了金陵城。
因为大部队在襄阳暂停进行了剿匪,萧寒倒是比沐英、蓝玉他们还要提前到达。
“风雪!”
“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身体怎么样,没有什么大碍吧?”
萧寒方才回到自己的英国公府坐下,朱标便是一路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大哥!”
“我才刚回来,不得歇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