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雍帝之怒 沈舒封国和兵家子(1 / 2)

太子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脾气, 直接踢翻了面前的案几。

“庶子可恶!”太子直接骂道。

旁边的范洽也觉得头痛,见到太子如此,也只能先安抚太子:“殿下息怒, 现下殿下万不能乱了方寸!”

先有六皇女, 后有孙贵嫔,现下是庐陵王,范洽也觉得太子是太过倒霉有这么些弟妹和生母。

太子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他原本好好地盘算这下可能全部落空。

“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厉声对宫人质问道,他就想知道这个弟弟如何会这么蠢,在内庭打伤雍帝亲封的县君。

宫人见太子发怒,早已颤颤地跪在地上, 低声道:“奴只知大王在昌华苑饮酒, 彭城县君今日也正巧从昌华苑路过, 大王见到县君不知为何发生了争执,之后用碎了的瓷片划伤了县君。”

昌华苑就是宫中的御花园。

“伤在何处?”范洽赶紧问道,“可是面部?”若是面部, 倒是可以趁此机会直接结亲。

范洽眼中闪过精光, 和太子对视一眼。

“不是面部,是手腕。”宫人摇头,“右手手腕。”

范洽拍了拍案几,难掩失望, 若是庐陵王真的划伤了彭城县君的脸, 他还能叫一句好。

现下,只能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子见范洽如此, 冷哼一声:“他向来如此!”也就是范洽还对他这个阿弟抱有希望,他从未想过庐陵王能有这个脑子。

“殿下,既然庐陵王注定无法与彭城县君结亲, 便宜也不能让旁人捡了。”范洽对太子警示道。

太子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孤不会让湘东王如愿。”

可范洽却摇摇头:“湘东王是否能如愿,且看袁充与沈靖,但若是女子情窦初开……,臣倒是觉得彭城县君不宜再居宫中。”

太子皱眉:“你是怕湘东王从彭城县君身上下手……”这也不是不可能。

“县君年纪太幼,哪里通晓什么男女之情?不过是谁愿意哄着她,陪她玩闹,她便觉得谁好罢了。”范洽理所应当地道,“湘东王如今尚不满十岁,便是有宫禁,谁又能拦得住他去给皇后问安?”

只要进了显阳宫,还怕讨不了一个小女郎的欢心?

“再有为着一个彭城县君,殿下谋算太多,却接连失利,臣倒是觉得殿下不宜再在此女身上花费功夫。”范洽觉得在沈舒上费的心神和得到的利益相差太多,太子应当及时止损。

“孤为得不是她,而是袁充和沈靖,还有皇后。”太子皱眉。特别是沈靖,这人是雍帝的左膀右臂,手握大雍精锐,青徐两地的重兵都在沈靖之手。

重点是沈靖是大雍为数不多不是地方豪族的州牧,是雍帝和朝廷能指挥得动的寒门将领。

这才是太子始终不愿弃沈舒的原因。

范洽却道:“殿下糊涂了,彭城县君只是沈靖嫡女,并非沈靖嫡子,沈靖的爵位和青徐兵马最终都不会交给彭城县君,且彭城县君并无同胞兄弟,殿下与其让庐陵王与彭城县君成婚,倒还不如嫁女给沈家大郎。”

沈靖没有嫡子,但庶子却是不少,他的庶长子如今都已经快十五了。

其实沈靖的年纪不小了,他是和雍帝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功勋,虽然当时算是年轻的,但建国之时也早早过了及冠之年。

他是武将,上战场前肯定会给自己留后,所以他早早就有了庶长子,只是没有娶妻而已。庶长子是他买来的婢女所生,但也是入了族谱的庶长子。

袁夫人只有一女,继妻何氏现下也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沈靖还未有嫡子,如今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即是庶长子沈大郎。

“孤无女,哪里有女嫁他?”太子摆摆手有些烦躁,“六妹更不行,她绝不会嫁沈家庶子。”他的这些个妹妹只愿意嫁王谢郎君,别说沈大郎只是庶子,就是嫡子六皇女也绝不会嫁。

再者他也不愿意这个嫡妹嫁给一个庶子,还是一个尚未有什么名声的庶子。

范洽想了想道:“臣听闻真定公主之女明年就会及笄,倒是好人选。”其实最好的人选是太子的妻族蔡氏女,但士庶不婚,蔡家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寒门庶子的。

“再议吧。”太子揉了揉眉头,“若是这世上人心都用姻亲拉拢,那哪里会来反目成仇的亲家?”从私心来说,他并不觉得联姻可靠,只是联姻是当下表达双方结盟的一种诚意和约束。

见太子能如此想,范洽反倒欣慰:“殿下有君王风范,为君者万不能拘泥于这等小道。”联姻只是一种手段,若是将此当作大道,那离自取灭亡也就不远了。

太子和范洽说了这么多,心中的怒气也消停了不少,慢慢思绪回笼,对着范洽道:“你说得对,一个彭城县君还不值得孤费尽心思,但她在宫中确实也多祸端,孤会让她离宫。”

“庐陵王伤了彭城县君,孤却不能因此和沈靖交恶。”太子道,“不为其他,沈靖在前方浴血奋战,他幼女在宫中被皇子所伤,传到战场上难免动摇军心。”

“此战,我大雍倾国之力,必不能败!”太子目光锐利,他是太子是储君,这天下谁都能败,唯独他和雍帝不能败!

因此他才特别厌恶此时给他招祸的庐陵王!

听太子如此说,范洽就知道太子已经有了主意,问道:“殿下打算如何?”

“除了补封邑还能如何?”太子轻哼一声,他能有什么办法。自古以来对女子的赏赐,不外乎是赐婚和封赏封邑两种,前者已经行不通,只能是后者。

可是范洽却制止了太子:“不可,此女已经是县君,再加封便是郡君,历来此位只加封皇后之母和高官之妻。”且高官之妻还是功高盖主的那种。

南雍立国太短,对女子的封诰品秩还未有严格定论,就如同县君是否礼同县公主还要帝王亲口给予恩赏才算,郡君也是如此。对郡君的封诰也不一定都有封地,可沈舒不同,她已经有了一县和一乡为封邑,别说是普通的郡君,就是郡公主都不一定有沈舒的封邑富庶。

臣女是可恩封,但万不能超过郡公主,这是朝臣的共识。

说起此事太子也有些头痛:“你觉得孤该给她什么做补偿,才能平息沈靖之怒和前方军心?”他也不想加封,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在他未成为帝王前,他的嫡女还可能是郡公主,但庶女的封邑也绝不会比沈舒现在丰厚了。

范洽也有些头痛,他第一次发现对一个小女郎这么不好安置。

按照道理来说,女儿受了委屈加封父亲就是,但沈靖绝不可再加封,不然之后封无可封才是最可怕的。

“那就让她封国。”范洽最终说出了一个令太子都未想到的结果。

封国便是礼同王爵。

可太子却没有立即呵斥范洽这个近乎荒唐的提议,反而认真思索起来。

见太子没有直接反对,范洽接着道:“殿下,彭县本就在沈靖所辖,沈靖都督青徐二州,和诸侯王无异。”

“依照大雍制,王爵并非前汉诸侯王,不能插手地方军政,只享食邑税收。”范洽劝道,“既然殿下要将彭城县君高高举起,那不妨将她举得更高一些。”

“对沈靖施恩如此,他若再不尽心,便是愧对君恩。”范洽道。

君待臣以礼,臣侍君以忠。前者雍帝和太子已经做到,沈靖是否能做到后者就看他是否忠心了。

太子思索许久,才起身道:“孤会和阿耶好好商议。”说完就直接出了厅堂,往显阳宫而去。

等到太子到显阳宫的时候,就见到已经跪在显阳宫外的庐陵王。

庐陵王见到太子过来,面上大喜,眼中还有醉意,直接起来拉住太子的衣袖:“大兄,你可算来了!”

“你给孤跪下!”太子声音冷冽,“县君岂是你能伤的?”

他这话刚落,袁皇后愠怒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大郎错了,予罚五郎并非为他伤了阿贞,而是因他在宫中行凶!这是违逆宫规!”

“若皇子妃嫔皆能在内庭逞凶伤人,要长秋寺何用?要予这个皇后何用?”袁皇后声音大义凌然。

见袁皇后如此说,太子皱眉,依照他对袁皇后的了解,这并不像是袁皇后会说出的话。

袁皇后固然聪慧,却只停留在内庭之中,拘泥于女子争斗,对宫规虽然敏感却只会用于惩治宫嫔,对皇子却不会用此道。

今日之话,显然是受了人提点。

将私人恩怨变成违逆宫规律例,这倒是让太子有些棘手。

“阿娘教训的对,是我想错了。”太子果断认错。

袁皇后也不急着向太子问罪,只让太子进来,对庐陵王并未搭理。

庐陵王不为自己求情直接进去,心中懊恼,只能负气跪在一旁。

太子进去后就见到雍帝已经坐在正席之上,恭声道:“阿耶,是我没有管教好五郎,还请阿耶和阿娘恕罪。”

“大郎这话又错了。子不教父之过,若是这么论的话,先是予和陛下失职,再是责问皇子傅,最后才是太子这个长兄,太子倒也不必这么着急抢罪。”袁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雍帝道,“陛下,大郎就是太仁善了些,五郎这样顽劣的性子必是觉得有大郎这样的兄长包容,才会纵意妄为。”

“太子确实仁善,太过纵容阿弟。”雍帝看了一眼太子,不知为何附和了袁皇后一句。

太子苦笑,只能道:“阿耶,是我的错,我日后定然严加管教五郎!”

袁皇后又轻笑一声:“说来大郎虽然太过纵容弟妹,但这关爱之情确实少有。予得知此事后就请陛下过来,陛下也不过刚刚坐定,大郎就来了。”

闻言,太子心中一顿,历时看向雍帝,雍帝倚靠在凭几上,手中的佛珠转动,看不清神色。

眼眸低沉,太子立刻请罪道:“非是臣窥探内庭,只是五郎常常闯祸,臣便在五郎身边安置了人手。出事后,宫人便慌了神,直去东宫找臣。”他连自称都从闲谈中的我换成了更为恭敬的臣。

“原是如此。”袁皇后微微一笑,也未说相信也未说不信,留给人无限遐想。

倒是一旁的雍帝道:“太子有心了,起来吧。”

太子心中一松,道:“多谢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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