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朱宸濠的四万人马在九江和闵廿四与吴十三部六万人马会合,他留下两万人马驻扎在南康和九江,其余全部人马一共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往安庆杀去。
“报!”安庆府衙内探马叫道。
安庆知府张文锦坐在案前,答道:“何事?”
“报!望江县发现敌情!”
张文锦和都指挥使杨锐相互对视了一眼,问道:“敌军有多少人马?现在何处?”
“敌军在长江沿水路北上,大小战船约两百艘,现已抵达玉带洲!”
杨锐对张文锦说道:“两百艘战船大约可载兵士八万人以上,如何是好?”
“看来这宁王是直奔我安庆城而来啊!”张文锦咬牙道,“如今唯有死战而已!传令下去!紧闭各城门,守军登城!”他又转向杨锐道:“进之,你速速清点兵丁、运守城所需器械上城!”
“我这就去!”杨锐起身便出了府衙大门。
张文锦又对下面坐着的其他官员道:“诸位可按原定计划去各城门就位了!有敌情随时报告!”
“是!”各官员领命也下去了。
张文锦的心脏跳得厉害,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心道:“宁王终于来了!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三个时辰之后,杨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都办妥了?”张文锦正在低头写着文件,问道。
“嗯。”杨锐边擦汗边回答道,“都妥了。”
“好。”张文锦放下笔道,站起身道,“进之,你在府衙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各城门巡查一圈。”
“没事,我不累。”杨锐道,“我陪你一起去。”
张文锦点点头道:“也好。有你在我也更放心些。”
杨锐点点头,与张文锦并肩走出了府衙。
两人刚走出大门,又接到探子情报:“宁王已率军与皖河入江口登陆驻扎!”
“再探!”张文锦转头对杨锐道,“进之,果不出我等所料,宁王想要攻安庆,不可能从长江上进攻,只能于皖河入江口登陆,以此为据方可进攻。”
杨锐点点头道:“正是。宁王必主攻正观门。”
二
“陛下!我陆军需主攻正观门,水军可于长江、皖河两个方向用佛郎机炮骚扰轰击敌军,使敌不敢分兵于正观门。我军再猛攻正观门,城必破矣!”在宁王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刘养正建议道。
“刘丞相妙计!”朱宸濠笑道。
“陛下!”李士实道,“安庆南门东门皆临长江,攻北门我军还需沿皖河绕道。所以臣赞同刘丞相主攻西门正观门之法。但我军是否分兵从水上轰击敌军?臣以为,若其他几门均不可入,则应集中兵力猛攻正观门方可速战速决!”
“李丞相所言有理!”朱宸濠点头道。
“李丞相!”刘养正道,“虽我众敌寡,但安庆城防颇重,若不以水军炮轰城墙,恐伤亡过重。”
“都别争了!”朱宸濠道,“朕意已决!从刘丞相之言,令吴十三率水军两万于长江以十门佛郎机炮轰击安庆南城墙,令闵廿四率水军一万于皖河以十门佛郎机炮轰击西北城墙,朕自领大军五万主攻正观门!李丞相可率其余兵马留守军营以为后援。”
“陛下!”李士实道,“安庆城高墙厚,我军共二十门佛郎机炮,应留陆军十门以攻正观门。若尽数分给水军,恐于攻城不利。”
“李丞相过于谨慎了。”朱宸濠笑道,“敌守军不过数千,焉能敌我五万精兵?明日朕亲自督战,定士气大振,如此可保攻城无虞。”
李士实还想再说什么,却将话咽了下去。
朱宸濠道:“诸位都下去准备吧。”
“遵旨!”众人应道。
第二天清晨,宁王军便对正观门发起了猛攻。朱宸濠亲临前线督战,他拔刀领着三百督战队,准备斩杀退阵者。
张文锦站在正观门城楼,他指挥着官兵用弩炮、滚木、巨石、热油、火铳、弓箭不断地杀伤敌军。突然,杨锐急匆匆地跑来道:“暗夫!敌军从长江用火炮猛轰我南边城墙,我军伤亡惨重!”
“敌军从南门攻城了?”张文锦问道。
“未曾攻城!”杨锐道,“只是在长江上用火炮猛轰,炮火很猛!”
“南门不守了!”张文锦叫道,“进之!你去叫南门守军撤了防,全部给我调来西门!”
“是!”杨锐赶紧往南门跑去。
张文锦刚转过身,又见一人从北城门方向跑来,他眯着眼睛一看,那人是卫指挥使崔文。
崔文跑到张文锦面前道:“府台大人!不好了!敌军在皖河上的水军架起了火炮,猛轰城墙西北角!”
“敌军可曾攻城?”张文锦问道。
“未曾攻城!”崔文道,“敌水军在皖河上,无法靠岸登陆攻城,只是一味地用炮火猛轰,将士们伤亡颇为惨重。”
张文锦点点头道:“南门敌军亦是如此!传令!调北门守军尽数赶来西门参战!”
“是!”崔文转身往北门跑去。
张文锦在宁王军按兵不动的十天时间里做足了守城的准备——安庆城内粮草武器非常充足。虽然守军只有不到六千人,但他有信心能在安庆拖住宁王一段时间。
三
就在宁王军发兵安庆第二天,在吉安整兵的王守仁便从探马那里收到了这个消息。
吉安府衙内,王守仁身穿一袭大红色的官服、头戴乌纱官帽居坐主位,吉安知府伍文定、赣州知府邢珣、袁州知府徐琏、临江知府戴德孺、赣州都司李许清、赣州守备郏文、漳州守备余恩等人也都衣着正式,分坐堂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