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谢志山联合高快马和池仲容占领大庾的消息迅速地传到了京城。京师震动，朝野哗然！内阁立即开会商量对策，前内阁首辅杨廷和因父亲去世回家丁忧三年，所以会议由新内阁首辅梁储主持。

梁储在内阁担任辅臣已经七年了，也算是老臣了，却从未当过首辅。他为人不卑不亢，足智多谋，他的建议屡屡被皇帝和当时的首辅采用，并且都取得了不错效果。可是，谋易断难，梁储从来没有决断过朝中大事。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中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诸位有何看法？”他问道。

“梁阁老，”杨一清道，“一清以为，此军情尚不明朗。宜速传唤兵部尚书王琼问之，方可商讨对策。”

“对对，”梁储点头道，“快唤王尚书来内阁议事。”

王琼，字德华，号晋溪，山西人，时年五十七岁。他自幼饱读诗书，入仕之后在曾在多个部门任职。一年前，时任户部尚书的他被调到兵部继续担任尚书。因为曾在主管户部，所以王琼到了兵部之后的一系列改革都有相对可靠的经济支持。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王琼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老夫刚差人去唤你，你怎的来得这么快？”梁储惊问道。

王琼道：“属下得知军情急报，片刻未等便骑马来了。路上正遇阁老差官，便又加快行速，这才赶到。”

梁储面露急色道：“甚好！德华快给诸位讲来军情，我等好商议啊！”

王琼道：“此军报刚送抵兵部，可京城早可谓满城风雨矣，不知诸位阁老可有耳闻？”

杨一清道：“我倒是有所耳闻，可不知战况竟已如此严重！”

王琼点头道：“杨阁老乃将军出身，对军情自然更关注些。其他几位阁老呢？”

梁储道：“老夫虽说不甚了解，却也听家中小厮们闲聊提及过。”

其他两位辅臣靳贵和蒋冕也附和说听说过。

王琼惊出了一身冷汗，说道：“果然已人尽皆知了！”

梁储问道：“德华何出此言啊？”

王琼急道：“琼以为当务之急是安抚京城百姓，若是百姓乱了就全乱了！”

梁储连忙吩咐下属道：“来人！快着翰林院撰写文告，就辟谣说南方无战事，安抚民心！”

有文办领命出了门。

王琼这才稍稍安了心道：“今年三月江西横水被谢志山贼军攻占，周边百姓尽遭杀掠。自那时起，我便想增兵江西平叛，奈何刘氏反贼残部未平，朝廷也无力去征剿江西。不想贼寇谢志山竟有如此见地，趁江西库虚兵弱之时联合周边高快马、池仲容两股反贼于四月合力攻取了大庾岭关。”

梁储道：“这可如何是好？”

王琼道：“诸位莫慌！王琼虽不才，但既任兵部，必担其责！”

蒋冕建议道：“以冕愚见，值此危急关头，朝廷当遣一平西将军，挥北境之师以扫乱贼！”

杨一清摇头道：“不可，如王尚书所言，朝廷如今无力出兵征剿啊！”

靳贵想了想道：“既如此，那丢卒保车，先暂缓战事，休养生息。”

杨一清又摇头道：“不可，匪患乃天下大事。秦隋两朝，皆因对匪患坐视不治，落得如此短命！”

梁储急道：“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何才行？”

王琼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道：“诸位阁老，我荐一人，或可抵十万雄兵！”

二

“王尚书？”江彬正在自己豪华的府邸里用着晚膳，“哪个王尚书？”

“老爷，他说他是兵部尚书王琼。”下人回道。

江彬眉头紧锁，暗暗想道：平日里王琼虽然没有与自己交恶，但也与自己的关系也并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啊，今日为何突然来访？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见一见，便说道：“请进来吧。”

王琼见了江彬，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老朽深夜来访，打搅将军用膳，实在失礼！”

江彬连忙扶住王琼，笑道：“无妨无妨。快给王尚书看座！”

王琼坐下道：“将军掌管四镇兵马，治军有方，不知对近日军情可有耳闻？”

江彬从不注意流言蜚语，摇头道：“不知尚书所言何事？”

王琼道：“前月江西庾关竟被乱贼攻破了，将军难道没听说？”

江彬虽是武将，却有着极其敏锐的政治嗅觉。他立刻意识到王琼来找他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按常理来讲，作为兵部尚书，王琼给宫里写个折子就是了，无需特意跑到自己家里来汇报。想到这儿，他猛地抬眼道：“倒是略略有所耳闻，不知尚书有何高见？”

王琼笑道：“老朽主管兵部，深知朝廷用兵之难，钱粮不足，士卒不足，更甚者，人心不齐啊。”

江彬道：“如何不齐啊？”

王琼却笑而不语。

江彬明白了，连忙喝退左右。王琼这才开口道：“将军虽大获圣宠，可手中兵马不过四镇，想来这定非将军之志。”

江彬低头不语。王琼继续说道：“如今庾关被夺，乃将军大好时机矣！”

江彬明白了，原来王琼这是跟他谈价钱来了。

王琼道：“那庾关是何人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