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范信那双清彻的眸子,武则天老怀欣慰道。
“你是一个好孩子,能有这份孝心实属难得。”
“也不枉朕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一回。”
“去吧,把那些逃走的逆党找出来,让朕看看是谁在幕后兴风作浪!”
范信神色一肃抱拳道:“臣一定会彻查此事,尽快把这些幕后黑手给找出来!”
接二连三被人针对,纵使范信心胸大度,也不免动了杀意。
武则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头上的金龙宝锁摘下来,塞进他的手中。
“这金龙锁是小时候母亲送给朕的,就留给你女儿传个家吧。”
“陛下不可!”
范信一惊,赶忙把金龙宝锁还给武则天。
众所周知金龙宝锁乃是大周皇帝唯一的祖传之物。
某种意义上比传国玉玺的价值还大,他一介臣子焉能收下此物?
望着掌心中的金龙宝锁,武则天凤目中尽是怅然之色。
这把宝锁自从跟随她年少入宫以来,亲眼见证了盛世大唐的风采,又亲自结束了一切。
现在是该和过去做个告别了。
良久,武则天轻笑一声,重新将金龙宝锁塞到范信手里。
“这把金龙宝锁跟了朕三十九年,象征着无上的权威。”
“有它在只要大周江山还在朕的子孙手中,就没人能伤害你们家一根发丝。”
“也不枉你我君臣一场。”
见范信面带犹豫,武则天望着洛阳城幽幽道。
“金龙宝剑和金龙宝锁本是一对,象征着二帝亲临。”
“如果朕殡天之后,子孙昏庸无道,茶毒天下,或被奸臣把持朝政,你可以手持金龙宝剑上打昏君,下杀奸臣。”
“凡有问罪者,你都可以亮出金龙宝锁保全性命。”
对于武则天的嘱托,范信郑重的抱拳道。
“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嘱托,替您看好大周江山。”
武则天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满朝文武,朕只信任你一个,这就是朕为什么把大周兵权交给你的原因。”
“不要让朕失望!”
范信朝武则天施了一礼,带着金龙宝锁离开了集仙殿。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武则天双眼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太宗,高宗,朕现在还不能死,再等等………”
…
回到相国府时,六十余位身穿红紫朝服的官员位列两侧。
集体向范信躬身一礼。
“下官参见燕国公!”
“诸位臣公都起来吧,咱们进屋说话。
众人来到大厅,按照品级各自坐下后,大理寺卿周通笑着拱手道。
“不愧是国公爷,连陛下亲自判的案子都能翻过来,我等佩服呐。”
“呵呵,周寺卿此言差矣,凭借国公爷和陛下之间的感情,区区一件劫狱案算什么。”
“你没看到陛下连唯一的贴身之物,金龙宝锁都送给燕国公了吗?”
魏元忠久居朝堂,一眼就认出了范信手中的金龙宝锁。
此言一出,在场众臣皆是大吃一惊,猛地站起来,紧紧盯着范信手中之物。
眼中有着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皇帝唯一的祖传之物,至少跟了她三十多年。
论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圣旨,皇帝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范信,可见二人之间的感情是何等的深厚。
“国公爷,这金龙宝锁陛下真送给您了?”
大将军王孝杰不敢相信的问道。
面对众人震撼的眼神,范信淡淡点下头。
“是啊,本官也没想到陛下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小女。”
“临走前她老人家说此物不仅可以免生死,还可上打昏君,下杀奸臣,专门用来督察官场。”
听完这番话,在场的大臣面面相觑了一番,眼中有着异色。
实际上他们这些人里,只有魏元忠十几位铁杆心腹,剩下的大部分都在观望。
原本他们以为范信会因为丽景门惨案受到牵连,现在看来则未必。
因为金龙宝锁不是一件普通的物品,有了它相当于有了一件免死金牌。
再加上高宗皇帝的金龙宝剑,即便是新皇帝,恐怕也难以对其撼动。
一念至此,不少心里长草的大臣心中快速权衡起来。
将众臣的表情看在眼里,范信微一笑,自顾自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他就是想让这些大臣看一看,自己虽说交出了一部分兵权,但离失势还早的很。
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众臣重新坐回椅子。
“国公爷,这是一件好事,若天下人知道您有金龙宝锁,肯定会对晋王殿下高看一眼。”
“只要咱们拉起晋王这面大旗,不愁没人前来投靠。”
千
牛卫大将军昆山一拍大腿兴奋道。
其他大臣也是捋须而笑,似乎非常赞同昆山的话。
范信淡然一笑,背着手来到窗前仰望天穹,任由众臣商议拥护晋王坐上储君事宜。
世人都以从龙之功为荣,却不知道所谓的锦绣前程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他这辈子只做一朝官,以后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再出仕。
就在相国府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时,相王府里却是一片凝重气氛。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下跪的年轻人,手掌重重的拍在大案上。
“三郎!丽景门大狱的逆党是不是你救走的!”
“父王,您说什么呢,孩儿这几天一直在洛阳游山玩水,哪有胆子去救走逆党。”
瞧着李隆基一脸无辜的模样,李旦冷笑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不说实话,真当父王是傻子么。”
话落,大喝一声。
“来人,把高力士给我押进来!”
门被推开,五花大绑的高力士被两名侍卫押进大堂。
李旦拔出剑架在高力士的脖子上冷冷道。
“告诉本王,劫持武姓逆党是不是三郎干的!”
高力士抬起头看了李隆基一眼,对着李旦惨笑道。
“王爷,这件事世子之前并不知情,是范信身边的一位重臣策划的。”
“老奴知道后,怕连累您和世子,就自做主张同意了这件事。”
“王爷,老奴该死呀,您杀了我吧。”
说完,高力士嘭嘭的往地上磕头,没几下脑门就流下了血液。
见状,李隆基眼中闪过一抹不忍,跟着跪在地上。
“父王,一切都是孩儿的错,您把孩儿交到大理寺去吧!”
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李旦仰天长叹一声,扔掉手中的长剑,一个人向外走去。
儿大不由爹,三个儿子羽翼日渐丰满,他已经管不了了。
来到相国府,李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太平,给王兄倒杯水酒,好久没尝尝你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