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和和气气重要，小妹素来心直口快，紫蔻别放心上。”

气氛终于被闲月搅得落至冰点，西雁暗中推了一把闲月，叫她别继续咄咄逼人了。

闲月直视着紫蔻，然后冷哼一声，扭头去吃婢女哄来的合意饼。

“小姐不生气，来，吃块合意饼，里头甜酥酥的，小姐最爱了。”

闲月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心里畅快一点。看着这一幕，卫景修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坐了一会儿，常思慕又说得去瞧瞧父亲。闲月正侧着身子吃饼，听见这话，便转过身来。

“你们参加我姐姐的生辰礼，怎么；如今虽是一家人了，竟真的两手空空？”

“闲月！”西雁拉了她一把。

闲月没理，走下榻来，对紫蔻道：“你是侧室，我姐姐是公府的大小姐，是身份尊贵的千金。想来也是可怜你的出身，管你要礼也于心不忍。不如这样吧，你给我姐姐奉茶，行叩拜礼，如何？”

西雁吓得一惊，去扯闲月，闲月却不为所动，反而紧紧盯着旁人，脸上虽挂着笑，却寒意入骨。

“理确实是个好理，本将也听闻姜大小姐脾性温和，许多事总是不了了之。可这难免失了威仪，倒让一些不知好歹的人忘了尊卑有别，本将看闲月的提议挺好的，保全了各自的名声，别人议论起来，还夸赞你常府大公子尊礼重道。”

这话是卫景修说的，他的身份不同，如此一来，便是浑身长了嘴，也推辞不得了。

一直没说话的常思慕这会儿终于开口，他轻轻拍了拍紫蔻的肩膀，点了点头。

“去吧。”

紫蔻脸上早有大变，她咬了咬牙，极力压制满腔的怒火，最后硬着身子骨从身旁的婢女手里拿了茶。

“真的不必如此，我……”西雁还想推辞。

“无妨，这是礼仪，应当的。”常思慕轻声说。

如此，这才让紫蔻真的给西雁奉了茶，行叩拜礼。

闹完这一出，闲月他们也该走了。西雁大抵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借口更衣迟迟不来送他们出府。

外头又飘起雪了，闲月站在屋檐下，身边的婢女瞧了瞧她的神色，说：“要不，奴婢再去问问？”

闲月摇头，“不必了，我们走吧，过几日，姐姐就能气消了。”

“我送你们出府吧。”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闲月望去，是常思慕。

他其实比上次见到时要瘦了不少，身披大氅，却依旧可见身量纤细。

闲月没有推辞，卫景修也没说什么。

三人从庭院出来，雪地已经稍有积雪，闲月垂眸不说话，两侧的男人也安静极了。

这是少有的时刻，自从常思慕成婚，闲月便很久没有离他这么近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闲月心里干干净净，再没有从前那份悸动。

踩雪的声音很特别，咯吱咯吱的，在耳边雪风的声音里，显得很清亮。

闲月胡乱想着刚刚的事，没看见眼下的台阶，一个不小心，踩空了。

“啊！”闲月惊呼一声，身子刚歪，就被旁人扶稳。

闲月发间的那枚流苏钗子应声落到雪里，她的胳膊被人稳稳握着，待站直了身体，脚踝处才传来火辣辣的疼意。

“没事吧？”闲月抬眸，看见卫景修脸，他关切着，眉头紧皱。

闲月愣了愣，低头盯着湿脏的鞋裙。

“摔疼了么？一点泥罢了，擦擦就能干净。”说着，卫景修蹲下来用袖子擦掉上头的雪泥。

闲月呆站了一会儿，扭头看见常思慕也站着，指尖通红，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你这裙子就是湿了点，咱快些回府，免得着凉。”卫景修大大方方起身，正拍袖，看见他俩搁那眉来眼去。

“谢谢。”闲月转过身，拉着卫景修的宽袖，“那个，我脚疼得厉害，你先走吧，我让身边的侍女扶我回去。”

卫景修狐疑，又看了看哑巴似的常思慕。

半晌，闲月瞧他没动，刚想说话，忽然就被卫景修一个折腰扛起，天旋地转之间，她就趴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众婢女惊讶，常思慕也怔住了。

“还什么扶回去？我直接抗起你一跑，赶紧回去才是正事。你这会儿湿了一点裙摆，晚点风一吹，你就知道冷是怎么回事了！”

“哎！你！卫景修你疯了！快些放我下来！”闲月回过神，两只手猫爪子似地捶打卫景修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