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风拳对老人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甚至不曾让他移动了一丝一毫,只有老人皮肤的波动证明他刚刚的攻击确实命中了对方。
殷逢攸不由得留下冷汗,这一击已经是他目前可以发出的最强的攻击了,竟然没有上到他一毫。殷逢攸来不及多想,更多的灵力开始汇聚,连续的风拳不断打出。老人也一刻没有停止直到手中的铜瓶变成了铜饼,他才停下手来,可穆思齐早已被砸的面目全非,早已看不出人形。他转头看向殷逢攸,他还在不断地用风拳攻击,随着灵力的耗尽他的攻击也变得越来越弱,到最后甚至吹不动老人的衣角。
老人就这样看着他直到他累得再也挥不动拳头,跪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喘息起来。
原来自己这么弱小,殷逢攸不可思议的看着向他走来的老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来了,什么聪明,果然我就是个好高骛远的傻瓜。
老人缓缓走到他的身前,之间老人浑身青筋暴起“嘶啦”一声,夸张到极致的肌肉撑破了老人的衣衫。“看见了吗,境外之人,这就是生机之神赐予我的力量,这是远超灵力,远超你们魏王的更强大的力量。”说完将殷逢攸提起,“哦?你好像有话想说?”
“不许”
“什么?”
“不许你侮辱我们的王,夷狄之神不配与吾王并论。哪怕我这棉弱之拳,也足以将你击溃。”殷逢攸笑了,那笑容是大魏皇族对那蛮神的嘲弄,是居高临下的,在这笑容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了,他那软绵无力的拳头就这样放在老人的胸口,那是对老人最大的羞辱。
随着“咔吧”一声气急败坏的老人捏断了对方的脊椎,那绵软的拳头一下子便垂了下来,“老夫倒是看看你怎么把我击溃,现在老夫就送你上路。”说完便要将他撕碎。
“住手!放开他!”殷逢彰的声音突然响起,随之赶来的还有殷子初三人。
然而这一声只是让老人顿了一下,就这样在殷逢彰的面前,那个被他视为亲弟弟的人被撕成了两截。老人狂笑着将那两段残躯扔到了湖水之中。
在坠向湖水之前,殷逢攸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他终于看清了殷子初的表情。那表情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作聪明,又似乎早已看穿他的未来一般,又好像冰冷的没有一丝波澜就如这一切都同他无关。
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没来得及多想,他已经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掉入了一片虚无。
“凭什么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朝廷的孽种?我恨啊!我好恨!我的村子!我的圣泉!我的孩子!我的孙女!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我好恨!”突然出现的黑雾迅速笼罩着老人,紫黑色的残魂也从墓地里冒出。
“这是村民的怨念?”苏九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我恨!你们害死了它们!我要杀光你们!”老人一边贪婪的吞噬着黑雾和村民的怨念一边喊道。
看着无动于衷的殷子初韩雅问道:“你难道不阻止他吗?”
“虽然我很想现在就把他干死,但是还不到时候。”
很快黑雾和怨念就被老人吸食殆尽,“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得到了生机之神最大的祝福!你们都要死!”说完猛地便向几人冲来。
“都退下!”殷子初将几人拦在身后,伸出一只手指,面对老人的全力一击他竟然打算用一只手指将其挡下。
“止。”黑纹从少年的腕处迅速蔓延至是指间,几乎一瞬间就结成了法阵。只听得“叮”清脆一声,那老人竟然停在了空中。殷子初之间用力,随着法阵的破裂,老人被掀飞数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那老人艰难的爬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是朝廷那群人可以驾驭的力量,你到底是什么人?”
殷子初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虽然我很想说我是一个路过的**骑士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审判你比较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弃这股不属于你的力量,就地伏法。”
“放弃?这可是我神的恩赐,我们的村子被魏王抛弃的时候是生机之神拯救了我们,你凭什么要我放弃!我”
不等老人说完殷子初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上去,殷逢彰见状也汇集灵力欲冲上前去,哽咽的说道:“殷兄我来助你,给我弟弟报仇。”
几乎就在一个瞬间殷子初双手呈爪状,已经刺进他的胸膛,从老人胸口爆发而出黑色能量化为数道尖刺,无差别的向周围攻去,诡异的能量缠绕在尖刺之上直接刺进了殷逢彰的腹中。
殷子初冷冷的看着被重创的殷逢彰,一掌将他推出数米远。
“彰公子你没事吧!”韩雅急忙上前接住被弹回的殷逢彰,奈何自己力量太小,反而被他压倒。
另一边,伴随着老人的惨叫声殷子初已经解决了战斗,周围的尖刺碎裂开来,化成了紫色的光芒。
其实那一爪的力道直接震碎了所有的脏器和骨骼,老人如同一滩烂肉一般流到了地上。大概那些尖刺是老人知道自己死期已至所发出的殊死一搏吧,可是凭他的力量明明完全可以将殷逢彰贯穿,却好像在最后一刻收手了。
弥留之际,老人又看见了本来的村子,又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女,但是美好的幻境很快就被打破了。
我看见湖水被一点一点抽走,那是盛儿和现任陇王的交易,哼,还不等我死就想卖掉村子,真是痴心妄想。
那是背叛,那是一场出卖庇护他们几百年的圣泉,出卖养育了他们几十代人村子的交易。
我好像看见了村民在为此欢呼,我不理解,我不理解儿子口中的众望所归,大势所趋,这可是他们世代生存的村子,不可以卖给陇王,城里有什么好的,城里全是钢铁怪物,城里的空气那么难闻,哪有家里好。
我恨啊,我好恨!我恨陇王,我恨朝廷,我恨魏王,为什么要抛弃我们?盛儿!我恨啊!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最后连我的亲孙女也背叛了我,所以我杀了他们,我先杀了那个逆子我又杀那些背叛我的村民,然后伟大的生机之神把恩赐加于我身,靠着这股力量我就可以和盛儿还有思齐一起
盛儿?思齐?你们在哪?
等等,不,我恨他,我恨我的儿子吗?
“爹爹,等我长大了,我要当城里的大官来养活爹爹。”记忆力的小男孩如此说道。
“阿爹,我中了!我中举人了!只要我去王府做官,陇王一定会帮助我们的!”那个小男孩好像长大了。
“爹,明天我和陇王的约谈,只要成功了,我们可以搬到城里住啦,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担心每年粮食不够了,村民们也可以不用饱受饥荒了。”那个小男孩好像成熟了许多。
“爹!王爷同意了!王爷特意下令诏,我们可以去搬到城里了!村子里的人再也不用挨饿了!困扰了我们村子几代人的问题被解决了。”看着眼前早已变成男人的孩子我笑了。
“爹?为什么要反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大家都搬到城里住,王爷会给我们地种的。这里的土地早就荒芜了,除了仙人掌什么也长不出来。”
“为什么反悔?你爹我还没死呢你就想代替你爹当这个村长?”
“爹!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我跟你没话讲,陇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打算这两天就让大家搬过去。”
“你是不是忘了?你爹我才是这个村子的主人!现在还轮不到你!”
“爹?你干嘛?爹!我是你儿子!爹!啊!”
“盛儿?你怎么流这么多血?孩子你睁开眼看看爹!”
“可是,明明思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为什么又杀了她?”
是我啊,原来是我,我杀了我的孩子,我杀了我的村子,我到底在恨谁呢?恨谁呢?
摆脱了“憎恶”的桎梏之后,老人的灵魂终于得到了解放。
“穆隆凯,愿千年之后你的灵魂得以安息。”殷子初喃喃道。
随着穆隆凯的死去,幻境也随之解除,罗布淖尔湖也重新回到了沙漠之中,唯一不同的是湖水失去了驱逐魔兽的能力,或许在不久之后这里会变成魔兽和动物们的聚集地,到时候或许传说中的圣泉也就不复存在了吧。
殷子初沉默片刻,手指一挥方才穆隆凯的回忆便进入了几人的脑中。
苏九栀不由得的感叹道:“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想当一个好父亲,好村长,但是在某个瞬间,他那微乎其微的憎恶被放大了,直到吞噬掉了一切。真正吃人的从来都不是外物,而是人们心里的憎恶啊。”
“呵呵呵,对哦,就是妾身的权能把他的‘憎恶’给无限放大了呢,没想到喔~实验进行的还蛮顺利的,‘憎恶’果然如梦境一般努美丽。不过子初少爷~没想到还有你这个意外之喜呢,你也有和妾身成为家人的资格呢,要不要考虑一下~”娇媚的女声从纸人口中响起。
“你是谁?公子才不是你的家人,公子是我是大家的!”苏九栀反驳道。
“小妮子,你这么说话姐姐可就不喜欢了,想必子初少爷也想知道,那妾身就告诉你咯~妾身是太平真理教中‘憎恶’的执事‘纸人’哟~小少爷应该也知道吧,这个世界虚假的一面。”
殷子初走到纸人面前,眉头一凝问道:“是你把这个村子变成这个样子的吧?也是你控制着穆思齐的尸体对吧?”
“嗯哼,村子里的纸人可都是妾身作品。漂亮吧,哎呀呀,都这个时间了,妾身可要走了,可是如果妾身再不走,小少爷就找到妾身了吧,那可就不浪漫了,妾身会想你的,小少爷~”话音刚落女人的气息便消失了,只留下一个留在原地的纸人。
这话可把苏九栀气坏了:“可恶的女人!”
韩雅把殷逢彰安顿在一旁,起身质问道:“殷公子,我不懂,既然你是全知全能的,那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来早一点,逢攸就不会死了?为什么你非要在茶馆准备准备再走?为什么?难道凭你的力量不能阻止穆隆凯伤害他吗?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殷子初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向躺在地上的殷逢彰说道:“你被界外力量所伤,哪怕是用逆转时间的能力也难以完全恢复,接下来你就好好在远昌养伤,会好起来的。”说完便逆转了殷逢彰腹腔内的时间。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无论怎么挣扎,殷逢攸都在今天殒命,他应该庆幸自己的死是有尊严的,而且,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退下’,是他不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才导致了自己负伤。而且你明明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一旁看着,说到底你一直都在依靠我的力量,你明白吗?”
“韩小姐,殷兄,你们不要为了我们兄弟二人而吵架,我能感受到的,攸弟是怀着荣耀而死,他没有愧对宗室的血脉,他”还不等话说完殷逢彰再也不忍不住了哭了起来。
远昌城内
“喂喂,‘纸人’我就说吧,那个人明明更适合‘嫉妒’,就算你把他的‘憎恶’放的再大,最后也就才收割了一个村子的灵魂而已。”
“你要这么说妾身可是会伤心的,不过不要担心,妾身可是找到了更适合作为‘憎恶’的载体,说不定会产生高级崩聭体呢~”
“另外,纸人,你也感受到了吧,殷子初的力量仅凭我们二人是完全不可能阻挡的,这件事一定要禀报教祖,甚至可以怀疑他已经达到了上神般的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