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也许还等不到今日天黑,你们就要跟我一起直面……这纸人街的偌大恶意了。”
回想起昨夜的喧嚣热闹,郑易竹叶般的眉梢露出些许疲态,那可真是砍人砍到手抽筋,成百上千的红绿纸人为他刷足了裁纸大师的成就。
不过,从昨晚到现在他最担心的一个问题仍然是没有解决。灵力再次激活,看穿虚妄的视界里灰蒙蒙的一片惨白,唯有此处老柳尚有一抹生机盎然的绿色,以及自己这边聚在一起的三人有着明亮的灵魂色彩。
宁兰……那丫头到底在哪里?
……………
一支细棍撑起窗棂,娇俏人影探出,为这老巷带出几抹色彩。非是春日阳光,而是皎洁宁月,纯白的,安静地,洒落在人间。
宁兰趴在窗台上歪了歪头,她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一件事情。
我年方二八,投宿在舅娘家,裁得一手好纸花,最善做那纸人娃娃,往日的记忆回想起来毫无破绽。
只是……忘了什么啊,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记得了,是什么呢?是谁呢?
窗外,渐渐热闹的纸人街上风吹了起来,扬起落了满地的黄白,如是一场好雪从人间倒卷上天。
“是一个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宁兰披肩雪发被她小小的手攥住一缕,少女呢喃着,被蒙了一层薄雾的漂亮眸子闪起一缕星光。
“兰兰,快下来,有客人找你!”
阁楼下传来了舅娘的呼喊,少女投宿在此可不是吃白饭的。精湛的手艺为舅娘家的纸人店招揽了好生意,过往日子里也有商客亲自订制,指明需求。
第“来了,嬢嬢你等等。”
宁兰思绪被打断,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装,镜中少女娇柔可人,惹人怜爱,便是这老旧的铜镜映上其姿态后都有了神采。
是谁呢……是谁呢……
少女碎碎念中,走下阁楼前顺手将自己昨晚心血来潮扎的一个小小纸人给揣进怀中。
不同于常规制式,纸人一身玄白道袍,留着个小马尾,尚且未描绘容颜,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赵家店面门口,宁兰的舅娘正笑着与一位客人寒暄,让他稍等片刻,再看看店内其它货品有无需要添置的。
这客人倒是不着急,只是静静笑着,嘴角高高咧起,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让他喜不自禁。赵家嬢嬢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毕竟此方戏台上,一切“规则”内的东西都是合理的,纸人街上的客人奇奇怪怪是一件很不奇怪的事情呢。
对了,这个客人面白无须,已经中年,还刚巧了,也是一个纸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