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扭回头看了看太阳，然后走进去把门关上。无数双眼睛同时盯着她。一个穿着破烂长衫的女人跪着往前爬了几步，由于脚被铁链锁着，没法再向前。她就在原地不住地磕头，嘴里说着：“女菩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家里还有两岁的孩子啊。”一会声泪俱下，其他的女人也纷纷跪下来，诉说家中的不幸，男人们也止不住痛哭流涕，都跪下向白衣女人求情。顿时整个大殿一片悲恸的场面。

秦飞以前只是在葬礼上见过几个成年人同时痛哭。那种只是哀伤的痛苦，像这种充满了求生欲望的哭声很不一样，它让人从心底生发出作为同类的共情。

白衣女人不为所动，眼睛盯着前面硕大的塑像。日光透过两扇门中间的缝隙射进来，在塑像的身上缓慢移动。它肥胖的两条上肢像要把什么揽入怀里。当那一束光照亮他头上的一颗明珠时，秦飞隐隐地看到，塑像两手之间的空虚变得像水蒸气一样飘忽不定。

白衣女人这时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白色的圆形纸片。所有跪在地上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她把纸片两面的白纸揭掉，露出中间黄色的画符，然后从衣袖里抽出一支毛笔。扔掉笔尖上的盖子，在黄色画符上朱砂色的图案上添了几笔。最后她把画符夹在两根手指之间，摇了几下。

黄色的画符燃烧起来，塑像两手中间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只有那么一刹那，跪在地上所有的人连带锁着他们的铁链都消失不见了。

闹哄哄的殿堂一下子只剩下白衣女人和飘飘摇摇下落的画符的灰烬。

秦飞惊得大张着嘴，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啊地一声。

白衣女人循声望去，跟秦飞四目相对。

秦飞心说不好，匆忙起身要去抓榆树的树枝，准备跳下房顶。哪知刚站起来，脚下的瓦片就从被抽出的空隙边轰然塌陷下去。

秦飞毫无防备，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好在他眼疾手快最后关头抓住了一根椽子，才不至于从十几米高的房顶直接掉到地面。

白衣女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马上认出了悬在房梁上的秦飞。

“怎么是你？”

秦飞不知道她要对他做什么。分不清敌我，也不好回答。

门外守卫的士兵听见了瓦片掉落的声音，连忙冲进大殿。

几个士兵冲进来看见秦飞就喊：“是什么人！赶紧滚下来！”

白衣女人一抬手：“别吵，他要是掉下来摔死了，我把你们几个全部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