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片碧蓝的湖边，可砂石岸边的湖水却是灰色的，若不是回头看见了那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李想怎么也无法相信纪录片和明信片里的梦幻美景真实出现在眼前时竟会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以至于，他反复询问司机，是否来对了地方，司机操着西北的口音肯定的回答，确是此地，奈何天公不作美。

李想独自行走在湖边，慢慢脱离了身后的人群，雾气在远处的湖面荡漾，灰蒙蒙的一片，他嗅到空气中刺鼻的油菜花味，头疼病又患了。坐在车后座，早已无心浏览窗外的风景，闭着眼睛，耳旁只有风声和窗外绿草的芳香味道。此刻，他只想早点抵达下一站，但睁眼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了雾气弥漫的祁连山，能见度极低，司机开的小心，车内的冷气早已换上了暖气，一秒由夏入冬的体验使李想暂时忘记了头疼的苦楚。在下山的坡道，他下了车，穿了一件长袖外套走到寺庙的前方注视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草皮泛着微黄，这里已是深秋。

“风太大，我们走吧！”司机说道。

“帮我拍一张照片。”李想将手机递给司机，站在寺庙的前方又走到草皮上，最后他朝远方的山谷大声的呼喊着，发泄着心中积蓄的情绪，呼喊声并没有回荡，冷冷地消失在了原地。李想回到车内，示意司机继续向前。

天气由阴转晴，像是走过了一整个季节。当白云出现在蓝天时，一览无余的碧绿草坪出现在他眼前，不过才过去三、四个小时。

这一路的风景从城市到郊区，从阴天到晴日，从头脑清醒到头疼欲裂，期望、失望和欣喜，全部浓缩在了三五小时内。

司机透过后视镜窥探着李想心中所想。

“小伙子，给我加点钱，我带你去追寻生命的本源。”

李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至于生命的本源是什么，他压根就不在乎。他要的是未知旅程给他带来的意外体验。

“你得给我额外付两千块，吃饭和住宿的费用不用你出。当然你还得准备两千块，以免路上遇到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大哥，要价有些高，我租你的车才不到一千块。”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李想，慢悠悠说道：“你知道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哪吗？”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只要能保证安全去哪都行。”

“那得让你失望了，我们去的地保证不了安全。你若怕，我们就按原计划去完下一站，结束行程。”

李想看了看窗外的蓝天，路过的荒原，灰色的巨石耸立在马路两侧，偶尔看见彩色的经幡和白色的寺庙，除此之外，只剩下一望无垠的孤独草原。

“你想带我去哪？”

“可可西里。”

“可可西里？”

“怕了吗！”司机用嘴巴抽出一根烟，不管不顾地点燃抽了起来。

李想打开车窗，暖风鱼贯而入，他想起宫崎骏电影里的动画，他幻想着那些风如水流般疯狂闯进车内，灌满整个车厢。

“那我们就按原计划，在茶卡盐湖结束后返回。”司机将烟头丢掉。

“我没法这么快下结论。”

“不用，谁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换做是我也不可能这么冲动。”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可可西里是我的向往之地，我只是没想好什么时候去。”

“这不就对了。你知道我为何要建议你去可可西里？”

想赚我一笔费用，用于补贴家用或者是你们的一贯操作。李想这么想，但没有这么说。

“不知道。”

“你可以猜一猜。”

“我哪里猜得到，或许你看我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