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秋(十三)(1 / 2)

“哈,我的朋友,只能说,你是懂做生意的。”走私者有些轻蔑地冷笑一声,“但是呢,这瓶药的定价,关键不在于我……”

走私者:“而在于你……”

萨伏伊:“……什么意思?”

“换作以前,这瓶药得值三百乌萨斯卢布,任何西圣骏斯克人,哪怕是在农场打工的感染者都买得起它。但是现在,如果你还想着用卢布来换药的话,我劝你打消掉这份心思,趁早把那些废纸烧了生火比较好。”

“我知道。”萨伏伊中途插嘴道,不过她依旧在小心谨慎地刺探着走私贩子的言中之意,“我没打算拿钱和你换。”

“嗯哼,那就好办。我想你还不是很了解做咱们这行的‘等价交换’原则,不过凭你这脑子,应该很快就能理解的。”走私贩啧啧嘴,继续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朋友,药的定价,关键在你,而不是我。”

“换句话来说吧,我们这些人,也只是想在城里活下去,所以,吃的、用来取暖的,这些东西肯定比钱更管用。你可以拿救济粮来换,但是,只有标准没有定量的生意永远都是亏本的。”

走私贩:“你拿来换药的东西,得对得起咱们几个兄弟的付出的努力。”

萨伏伊:“努力?”

走私贩:“就拿我手里的这瓶药来讲,你看——”

裹头蒙面的男人正了正手里的药瓶,将贴有包装纸的那一面展示给萨伏伊看,“看得见这张包装纸吗?你肯定看得出来吧,这纸已经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了。”

“……”萨伏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褪色而又皱褶的贴纸。

看上去,那确实是像被冰水浸泡过的痕迹。

“这批药本来是要运往前线的,我们当中的一位兄弟负责在军用渡轮上帮我们搞到这些东西,但是,就在两天以前,莱塔尼亚炮兵加强了对涅瓦湖上运输航线的炮火封锁。很不幸,他所在的那艘船被炮弹炸沉了。那倒霉蛋儿拼死潜到水下,才勉强捞上来几瓶。”

萨伏伊:“……”

“不仅如此,他还得从冰冷的湖水中游回岸边,浑身哆嗦地在炮弹砸出的弹坑里翻来滚去,最后,冒着被弹片开膛破肚的危险,才跌跌撞撞地找到城外接应他的人。”走私贩继续说道,“而且,哪怕他豁出了性命,也只拿到了这么四瓶药。”

“那么,我的朋友……你觉得要用什么样的等价交换物,来换取我们那位弟兄出生入死保住的‘劳动成果’?”

萨伏伊:“……说了这么多,你就只是想在我面前强调这瓶药很贵?”

“当然不是,只是想让你了解行情而已。”走私贩子狡猾地回避着问题,但萨伏伊很清楚,为了能把货物买个好价钱,男人只是在欲擒故纵、声东击西罢了,“我说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拿来换东西,谁不是为了活命才来搞这些事情的呢?卡特斯?”

“……”见走私贩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萨伏伊也无话可说,只能拿出自己口袋里的存活,同时,也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

“黑面包和糖,这是我今天刚刚从巴达耶夫粮仓领出来的救济粮,我身上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了。”萨伏伊紧接着说道,“我可以拿我自己的面包份量以及这包砂糖和你换。”

“……”走私者被萨伏伊手上的几样东西雷得无言以对,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七块儿又黑又硬的大列巴、一小包半袋不足的细砂糖——倒不是因为她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凤毛麟角、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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