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他们喧嚣的争吵置若罔闻。
他伸手摘下来一株古青藤的枝叶,陆鸣来不及制止他,陈尘身旁的人避之不及,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尘和他手中萦绕着黑褐色雾霭的枝叶。
黑褐色的雾气渗透陈尘的指尖,瞬时被古青藤滴落下来的汁液侵蚀,指尖,手背只剩下森森白骨,陈尘端详着手中的藤叶,并没有化为灰烬,弹指间藤枝上的黑雾向四周散去。
“起死人,肉白骨”在春秋时期所载的医术,完全抹去了修辞的神秘色彩,而变成了具象的场景,魔术般惊现在众人面前,陈尘指尖金光闪现,这些断裂的古青藤仿佛有生命一般,犹如蠕动着的毒蛇,顷刻间就像被驯服的宠物,缠绕在了陈尘手腕上。
“好俊的功夫,真乃奇人异士也,这古藤邪性,五行属木,小兄弟翻手间便克制了毒藤,难道您也是道门中人?”张继祖惊愕的感慨道。
“什么邪门,道门中人,无聊!”陈尘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
张继祖自幼参入道门,十七岁又进入龙虎山修行,随着老天师习长生之术,75岁在机缘巧合之下悟道,才初参生死之变,在从五斗米道,张道陵“三天正法”到正一派历经一千九百余年传承,流传下来诸多秘法,他深谙回光之功,全用逆法,陈尘弹指间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贫道看道友体有金光,五炁腾腾,五行之气蔼然发露,层出不穷,敢问道友,您施展的可是驺衍之术,逆生法相。”张继祖说的云遮雾绕,陈尘完全没有听懂。
“驺衍之术?”陈尘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驺衍是战国时期的阴阳家,被司马迁奉为稷下诸子之首,在游历天下期间,遍寻九州问鼎,穷天地造化,炼仙道之极,提出大九州理论,所创驺衍之术更是谈天衍,雕龙奭,以五行相胜逆生法相,天衍,炼丹一道更是奠定了后世核心基础……”张继祖饶有兴趣的介绍起来滔滔不绝。
“不熟,我不认识。”陈尘轻描淡写的回应道。
这驺衍死了两千两百多年了,张继祖完全没有想到陈尘会做出这样的反应,顿时感觉到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冒昧的问一声,道友的道法从哪里学来的?”张继祖讪讪的问道。
“道法当然是从自然中学来的,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难道还只有你们这群牛鼻子老道才能修炼……”李沌愤愤不平的接过了话茬,信口胡诌。
“我没有学过道法,也不知道什么是道法。”陈尘不想听他们再喋喋不休的争吵,心不在焉的回应道,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古青藤,踮脚踩踏在吊桥上,粉尘缓缓坠落的深渊之中。
“实不相瞒,贫道的一个师弟倾尽毕生所学,参悟出一套炁的理论,即‘炁’化三清,‘体’能载道,‘源’乃天道统,‘流’为老君法脉,故曰炁体源流,想请教道友……”张继祖毕恭毕敬的追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不大九州我不知道,我在九鼎所记载的归藏图残卷里看到过一些图卦,据说混沌之初宇宙中存在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这种先天的力量场可能就是你们所说的炁,万物归藏其中,衍生反哺万物。”
陈尘敷衍了几句。
“你真见过禹铸的九鼎?看你年纪轻轻,哪里懂得天地大道,还敢在师尊这里信口胡诌,那只是传说,根本就不存在。”一个道童趾高气扬的嘲讽道。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你们在这里强迫别人踏上你们的道,如此这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天下之物生于有,生于无。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世间万物在于一个‘隐’字,归藏便是万物运转的规律,几位道友是不是戾气过盛,过于霸道了?”陈尘泰然自若的随口说道。
张继祖听得眉头紧蹙,他知道陈尘所说的话出自《道德经》,可是跟他朝昔相伴,自幼熟读的《道德经》又有不少出入,一些字词的调整,道理却大相径庭,却又能听出几分道理,难道这些年自己读错了经书,还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故意卖弄,篡改经文。
“贫道受教了,这些可是九鼎上所铸的经文?”张继祖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九鼎上怎么会记载这些东西,这些都是我在一些破烂帛书上看来的。”陈尘如实相告。
“我就说他是在地摊儿上看到的错字连篇,残破不堪的盗版书,在这里信口胡诌,拿着老子的东西在道家班门弄斧,师尊不要被他歪门邪道的言语诓骗了,他哪里懂得什么大道。”一个道童指手画脚的怒斥着陈尘,被陈尘冷漠的眼神吓退,唯唯诺诺的躲到张继祖身旁。
“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是一本破烂不堪的楚简帛书,也就是春秋末期的破烂,不知道哪个闲人抄了一份,署名一个聃字,这人太不小心了,抄都能抄错,万幸遇到你们后世这些‘老子’们,独具慧眼,颖悟绝伦,拨乱反正才得以修证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