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光吞噬了世界，在这片苍白的世界中，凌凐感到全部身体都受到巨大的引力作用，她感到了强大的晕眩感。

不知过了多久，凌凐再次睁开眼睛，她看到自己的身体下方，是一片草地。

“……”

这时，一道阴影走到自己前方，凌凐抬头，那个人正是梦呓者，他的整具身体十分庞大，像是一座山站在了凌凐的面前。

“真是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凌凐低声骂道。

“遵守你的承诺，给我过来。”说着，梦呓者立刻回头，走开了。

直到这时，凌凐才看清了这里的环境——这里有着一片片的山丘，凌凐就站在其中一道山丘的顶端，而右手边，却有着一道道的悬崖。

悬崖下方是森林，不断地向着右方蔓延，凌凐看到，这片森林蔓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远方的山头，日暮将落。

凌凐看着这个傍晚，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凌凐说着，再次转向梦呓者。

在山丘之下，他走的很慢，渐渐走到山丘地低洼，然后走上另一道山丘。

在凌凐的眼中，他的身影先变小，后变大，好像是一只会魔法的狼。

“到了现在，还需要解释吗？”

他略微回头，但凌凐甚至没看到他的眼睛，好像是对凌凐的怜悯，又仿佛是一种嘲讽。

嘲讽凌凐的无能。

不需要了。

不需要解释。

答案他早就说过了。

他想要自己，去当他的徒弟，并且只有自己，并且只有这个。

就好像，西陵城、晨汐、舅舅、哥哥，就好像所有的所有都不存在一般，他只盯上了自己，并且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让自己当他的徒弟。

而既然如此，那凌凐还有一个，还有最后一个，让他后悔的方法。

凌凐在手中幻化出了锋之血刃，它是那样的鲜红，让人一眼就能将它与鲜血联系到一起。

这是一把愤怒的剑，这是一把毁灭的剑，但神奇的，它同时又具有让人冷静的力量。

从离开圣魂之地，到被传送过来的前一刻，这份冷静一直都在发挥作用，如果不是某处有一个水系高手在帮助凌凐的话，那就只可能是这把剑的作用了。

凌凐看着它，血气逐渐上涌。

她感到自己大脑的温度正在不断升高，她感到自己的手臂在颤抖，她的耳朵，听到了流动的声音。

“……这样的话，你大概也会后悔吧？”

颤抖地说完这句话，凌凐举起了剑，但与以往都不同的是，她的剑刃放在了自己的脖颈旁。

在对面的山丘上，梦呓者猛然回头，露出及其凶恶的眼神，仿佛见到了什么秽物。

“我警告你，如果你自杀，那我便不会救你。”

“没错，你根本不在乎我怎样，你也不在乎晨汐怎样，你只看到自己的目标，且不论别人要为你的目标失去多少东西。”

“所以呢。”仿佛是对语气的强调，梦呓者说着，将头歪了一下。

“所以，我要让你体验一下，追求的东西在自己眼前碎裂的感觉。”

说完，凌凐颤抖地抓这剑，向内侧用力。

锋利的感觉。

她只感到了些微的痛苦，还有溢出的鲜血。

凌凐大口喘着气，用力一拉——身体失去了力量，她趴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她反而感到了一丝的兴奋，仿佛这就是她生存的意义，凌凐看向了梦呓者。

他是……啧了一声吗？

接着，凌凐依然看着梦呓者，嘴角略微上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感到些微的喜悦。

没有一开始预想的那样高兴，她反而有了更多的不甘与愤怒，这两种情绪随着视野的黑暗越来越膨胀。这时，一丝遗憾划过凌凐的脑海，她似乎……太鲁莽了啊……

凌凐对着这个念头不断地思考着，然而眼前的梦呓者却没有丝毫地停顿，他走上了对面的山丘，然后，又走下去。

在凌凐的视野中，梦呓者的身体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他甚至没有回头。

凌凐咬紧了牙，将手伸向前方……

“真是个蠢货啊，那个人并不是非你不可，要说的话，你那个表妹远比你强得多。”

“……”

……

……

凌凐做了什么？

他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