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在一个假日,我将自己化妆成任何人都不认识的样子。我头戴黑色遮阳帽,面戴墨镜,身着一身褐色休闲装,又将头发梳成我从未梳过的发型,把自己包装成了他绝不会认出的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开车来到景田镇与城市接壤的交界地,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随后徒步走入景田镇中。我找人打听了一下,确认了魏春冀常路过的那条街。之后,我便来到那条街上,找个路灯杆在旁边一站,等待魏春冀出现。
等了好一会,魏春冀还没有来。我拒绝了七八个出租车,就是没看到魏春冀的影子。又等了一会,又一辆出租车过来,我急忙挥手拦下。等拦下后我惊喜地发现,那就是魏春冀开的出租车。我压制住心中的情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怕他识破我的伪装。他打开车窗,问我去哪里。我思考了一下,随便想了个地名告诉他。他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我上车。
上车前,我好好观察了下他的样子。最先引得我注意的是他的右眼。他的右眼紧闭着,右眼周围有着诡异的黑色咒痕连接他的后颈,咒痕一路蔓延到他的后背。除了右眼与旁边的咒痕以外,他与先前一点变化都没有。见人就笑的习惯,温柔又富有魅力的眼神,优雅得体的举止,以及一身不沾世俗的好习惯。
上车后,我坐在车的后座,就是怕他认出我来。等车发动了,我才发现他的左手带着白色手套,看起来还有些问题。左手那种僵硬的动作,一看就是安装了义手且身体还未适应义手的样子。这看得我非常心疼,因为我知道那只手是他弹琴时的惯用手,也是他写字、敲键盘的惯用手。这只手若换成义手,那对于他将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啊!
坐上车后,他热情地和我聊起了天。这份热情也是那般熟悉,我在怀念之余多是种开心,时隔一年的聊天比我想象中还要棒上许多。我多希望我可以卸下伪装,直接向他表面身份,仿佛我们还可以像之前那样愉快地聊天。可现在不行了,我和他之间隔着猜疑的迷雾,我能看透,而他却看不透。聊了几句,他想到我随口说出的地名,便问我:
“冒昧地问一下,这位小姐,你去万叶林干什么呢?你也要将你放不下的旧东西埋在哪里吗?”
我一时语塞,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坦然地一笑,说:
“那你是要埋葬什么呢?”
我选择沉默。他笑了笑,温柔地说:
“不好意思说吗?好吧,那就当它是个秘密,藏在心里好了。”
我的心有些难受,听他的话我愈发觉得对不起他。借着这个话题,我想知道关于他的一些事情,于是便问:
“那你有在万叶林埋葬过东西吗?”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我:
“有啊。”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吗?”
“我埋葬了我的执念与梦想。”
“执念与梦想?”
“对。——我曾遇到过一个姑娘,她靠一种无形的魅力吸引到了我。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我的眼睛愿意为她而下雨,我的心则愿意给她撑伞,那种感觉是说不出的美妙,就像古语里的一见钟情。我对她是喜欢到不行,想追到她,成为她的爱人。可是呢,我与她的境遇天差地别,她在天上而我在地下,很难触碰得到。”
“那你做出努力了吗?”
“肯定做出了,不过可惜,最后是失败的。”
“为何失败了呢?”
“我付出的还不够,我做的努力太微薄。我曾听说弹吉他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我就每日去练,都快练到大师的级别。后来也的确吸引到了她,不过我没吸引到她的心,她只是抱着好奇而来,带着失望离开。在靠近她了之后,我尝试一改之前的无趣,变得有意思起来,就是幽默,幽默有很大魅力的!可是仅凭这些依然不足以碰到她,她的高度我难以企及。在一场意外中,我获得了一种特殊的能力,可那该死的能力却成了毁掉我一生的炸弹。”
“为何这么说呢?”
“正是因为这份能力,毁掉了我和她之间原本的纯真。她利用我,把我当做谋求地位的工具,靠我一步一步走上了她梦想中的高台,最后一脚把我踹掉!曾经承诺我那么多,到头来也只是谎言!我只是个局外人,局外人知道太多事会被暗中处理掉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悲的棋子、可悲的牺牲者!我最后迷失在了我的幻想之中,失去了一切。我后悔加入到那场权力的游戏,被人当武器用的感觉让我心碎!所幸她的计划失败了,我靠一些特殊方法捡回了一条命。”
“那你恨她吗?”
“恨!当然恨。不过我还欠她一句祝福,不过那句祝福我估摸一辈子也跟她说不上了。”
“你想祝福她什么呢?”
“祝福她能幸福。毕竟我和她还曾有个一段快乐的时光我那时还是她梦想的助力者。”
“那她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何还有祝福她呢?”
“因为我们曾是朋友。这句祝福是我决定在她胜利时刻送给她的礼物。朋友之间的赠礼,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我极力忍着心中的凄怆之情,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怕他认出我来。我感觉我深深伤害了他,伤他伤的很深很深。可他仍想着去祝福我,不计较那些,真如一位天使一般,他的善良令我感动,我不禁深感惭愧。
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