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这三人大致五月初可到京城。”董诰估算着说。

嘉庆阴沉着脸：“当初为何不请旨派钦差去查？时间岂不是耽搁在路上了？”

永瑆心里又突得一跳，实在是自己疏忽。和珅时期几乎不往各地派钦差，十几年下来，一时竟忘了这个朝廷制度。

“是臣糊涂，朝廷原本有派钦差办案的制度，请皇上责罚！”永瑆强使自己镇静下来，“现在派人出京，或者行文江西，安徽，山东三省巡抚，在哪一省等着，押解到了就地审讯，皇上看是否可行？”

嘉庆冷笑说：“钦差去了未必能查出什么。前番吏部将河南巡抚倭什布和湖北的高杞对调，朕已经有密旨给倭什布，叫他暗查湖北一众案犯。”

说着，又瞪了一眼那彦成，不依不饶地说：“成亲王一时疏忽，你们为何不提醒？抱着学习的念头，事事处处不肯向前——国家政务难道都要成亲王一人承担吗？学习行走，要学到何时？”

那彦成神情窘迫，急忙跪下认错。永瑆等人也硬着头皮听皇上含沙射影地训斥。

看嘉庆发作完一通，董诰趁着空隙请旨：“请皇上的旨意，刑部议定川楚教匪犯属，年十六以上男犯发往黑龙江为奴，妇女和年十岁以下男童赏给满洲、蒙古大臣为家奴。十一以上十五岁以下仍监禁关押，等成丁时发往新疆安插。跟随匪首罗其清、王三槐押进京的犯属是否就按这一条施行？”

嘉庆翻开供状：王三槐家人死在勒保手里，只剩儿子一名，年九岁；罗其清儿女泳福、泳寿，梅香在押……看到“泳福”“泳寿”他厌恶地皱了眉头，脸色铁青，厉声说：“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合起折子扔到一边。

“嗻！臣明白，臣等马上就办！”永瑆脸色狰狞，抢先回道。

白莲教正是通过为孩童托名“牛八”，称前明朱姓后代以蛊惑人心，皇上怎会让这几名匪首子女活着！

他仰脸向嘉庆大声说：“依臣看来，罗逆既不信白莲教，更非安心种地！此贼显然早已包藏祸心！”

把脸转向众位大臣，他几乎嘶喊起来。

“小民百姓，——谁敢永福、永寿地叫着呢！他为贼子女起的名字就是明证！我皇上至圣仁慈，视民如伤，岂知道逆贼的鬼蜮心思！”

“罗逆心地险恶至极。他的话信不得！”董诰，那彦成，戴衢亨一起附议。

嘉庆听了心里才好受些。

“勒保去年入川便奏功，擒获王三槐，近来上奏说专追剿冷天禄一股，难以兼顾各路军营。想必有人观望迁延，不听号令，甚或从中牵制。”

他神色缓和下来，征询众人又说。

“朕准备授予勒保经略大臣印信。所有带兵大臣，陕甘总督、湖广总督、河南巡抚悉受他节制。——你们各自意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