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不想饮，只想安静的待一会。

身后传来脚步声：“皇上是想起阿帆了吗？”

林初每次都很准确的了解到凌南风的心情，毕竟他们算得上老夫老妻了。

今天是春节，过了喧闹的节日，留下来的就只有寂寥。

“初儿～我想去看看阿帆吧，他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凌南风少有的疲倦，他的眸子里满是优思。

林初也知他心里难受。

她抱着他：“好，去吧，记得叫上青竹哥哥一起，他肯定也想阿帆了。”

深夜的皇宫里驶出一匹骏马，从狂雪中踏来，破开风尘来到将军府外。

凌南风一把勒住了缰绳，马蹄嘶鸣，两只前蹄翘了起来。

青竹冷眸一寒扫了眼窗外，他看了眼熟睡的卿卿，悄声起来出了门。

一只金羽箭直愣愣的插在门上，他将箭拔了出来，一个点地便出了府。

“马都给你备好了。”凌南风嘴角勾了勾：“今年我们陪阿帆过个年。”

青竹呲笑一声翻身上马：“正有此意。”

阿帆的尸骨埋在他们小时候常来爬的野山上，冬日里山上一片白茫茫，光秃秃的树上堆积着的都是白雪，马蹄踏过一个个的脚印，一路迎风雪而来。

到了一个墓碑前，他们停了下来。

马儿拴在旁边的桂花树上，他们只带了酒。

“今日是春节，阿帆你在那边也喝着酒了吗？”青竹对阿帆的感情最深，他这些年有空就来这野山上看阿帆：“有酒喝你也是喝两口就醉的，真是不懂得品尝好东西。”

“喝酒！”凌南风往墓碑前倒了一杯酒：“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当初要是我能够了解你的苦衷，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成了这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当初，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以后便无法改变结果。

有些生命一旦失去也不再复还。

雪地里有两个壮年，发尾被风雪沾染，身姿挺拔，一玄一墨；他们喝着酒，忆起当年。

–––

年少时。

“阿帆，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字？殿下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些。”青竹从来只练武不读书，所以见着阿帆能写出这么头密密麻麻的字就不明觉厉。

“这些字见着殿下写的多了自然就认识了。”阿帆停下笔看着他：“不然这样，我教你写字，你给我金豆子。”

青竹从小就是个铁公鸡，他那里是会掏钱的人，不过想学写字是真的，毕竟殿下和阿帆都会，他也不能落下。

软磨硬泡之后，青竹终于愿意用一颗金豆子给阿帆当学费，学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随后金豆子越交越多，阿帆都要我一个收纳盒来装，可想而知他这些年收了青竹多少钱。

阿帆的遗书里说在后院埋了很多酒，说是每年开一坛子，现在已经开了十五坛子了，竟然还有。

想来他定是用了所有积蓄买了酒。

真是搞笑，哪里有人会用所有积蓄来买酒的？阿帆明明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青竹贪酒。

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弟弟，只能宠着呗。

青竹在看到阿帆的尸骨零散的装在一个盒子里的时候，一度一蹶不振，直到看到阿帆的遗书才明白，自己并不是没有家人，只是他一直在暗地里护着自己。

新年快乐，阿帆。

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我们一样都是兄弟，到时候换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