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一点也不好。
很想他,非常非常想,睡着了会想,没睡着的时候更想。
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没有好好休息, 有没有想她。
有时候看到和他有关系的东西, 都会停下来好久。
但人总是口不应心的,说出来的话, 永远是反着来。
挺好的。
你呢
过了很长时间, 对方才有答复。
我也挺好。
林琅收起手机,去看窗外, 又下雨了。
她其实见过一次徐初阳,在去一场公开课旁听时, 他恰好也在。
是以代课教授的身份。
他穿了件灰色毛衣, 仍旧是林琅记忆中那个性子温润的徐初阳。
课间氛围很好,主动提问的学生大多都是女生。
很明显,她们对这个年轻帅气的授课教授很感兴趣。
面对学生的热情,他也是温柔回应。
林琅困到连头都抬不起来,仍旧能感受到,有意无意从她身上扫过的眼神。
“真唏嘘啊。”
一下课,林琅就和周橙静离开了。
想到刚才徐初阳想追过来,又沉默止住脚步的落寞。
周橙静发出了感慨。
从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们分开, 哪怕是世界末日到了都能死在一起。
林琅听着, 却也不为所动。周橙静看一眼腕表时间,问她今天有没有空,她偶像的新电影上映了, 她刚好买了两张票。
林琅摇摇头,今天得帮领导跑腿,参加一个饭局。
毕业季,都忙着找实习单位,林琅收到了一家游戏大厂的offer。
周橙静听完后,皱了下眉“这么快就开始压榨劳动力了”
哪怕还没出过社会,但对那些职场里的酒局文化也早有耳闻。
林琅听完后,也只是笑了笑。
当天晚上领导把地址发给了她,林琅回去之后换了身衣服,直接打车过去的。
天色早就暗了,隐有下雨之势,阴云沉在头顶。
坐落在湖边,类似私厨饭店,共三层。
一楼是招待普通客人,二三楼则是专属。
庭院内种的不知是松柏还是什么,挺拔着往上延伸。
路灯投下的光也被繁茂枝叶打碎,落在地上,成了细小光斑。
服务员在前面带路,领导一路耳提面命,待会的客人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你是新人,人情世故方面肯定不懂,所以少说多做。
他这句“少说多做”,林琅只听懂了前面的少说是何意思。
至于后面的多做。
吃饭地点在顶层三楼,靠最里面的位置。
服务员将门推开,林琅最先看清的是遮住内厅的屏风。
来不及仔细去欣赏,她便被包厢内的烟酒气给熏呛到皱眉。
男人见她这副样子,挑唇笑了笑。
这些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身上普遍都有的特性,那就是心里藏不住事儿。
单纯,又干净。
在这种人均都是人精的地方,圆滑反而不讨喜。
越是这种青涩,越能激发上位者的控制欲。
男人像是在教她进入社会的第一课“人吃人的地方,权势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林琅抿唇,没说话。
直到绕过了那扇屏风,推杯换盏的交谈声越发明显。
屋子里的氛围恰到好处,没有林琅预想中,面红耳赤的劝酒,更加没有侃侃而谈的吹牛。
哪怕已经酒过三巡,但每个人都不见明显醉意。
谦和斯文的交谈,才是属于这个阶层的。
男人酒杯举起,脸上笑意平添几分讨好“前阵子的项目还是多亏了裴贤侄在中间做调停,不然审批也不会这么早下来,改天有空去家里吃饭,尝尝你伯母的手艺。”
年轻男人一副儒雅做派,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细边的眼镜,灯光下,隐隐泛着蓝光,瞧不见他眼底情绪。
他颔首轻笑“那就叨扰伯父了。”
夹着烟的那只手去拿桌上酒杯,抬手与对方虚虚碰了一下。
放下酒杯的同时,屏风外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不是多被重视的客人,连他没到场都无人察觉,这会人来了,也没人起身去打招呼。
一双双带着微醺醉意的眼,停留一秒就移开了。
继续忙着先前的社交。
有人圆滑地随口打招呼,说怎么这么晚才到,等你好久了。
裴清术是在场最年轻的后辈,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还是被那些万分殷勤过来敬酒的人,生生牵出几分主座的意思来。
他城府深,最擅于应付这样的场面。
喜怒不形于色,对谁都能给几分温和。
杯中又被续上了酒,咬在嘴里的那根烟也燃尽半截。
林琅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光是进门前的匆匆一瞥,就够她从停在外面的那排低调的豪车中猜到包厢里的人,都是何等重量的身份。
车牌都是清一色的同号。
行业龙头的大厂,他们学校不知道多少学生做梦都想拿到offer。老总在这儿却也沦为点头哈腰的小人物。
林琅突然明白了领导刚才所说的话。
人吃人的地方,权势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领导还是林琅,在这场盛典之中,都是蜉蝣般渺小微弱的存在。
她当下只有一个感受,烟酒气太难闻。
领导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去旁边的空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