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蔺确实不爱喝茶, 东西拿回去了,也不能扔掉。
琢磨一圈,想到他哥最近总咳嗽,想着干脆把这茶给他送去。
反正也是前任煮的茶, 不喝白不喝。
等他到家, 书房有客人议事。
保姆阿姨端着两杯泡好的咖啡过来, 看到他了,叮嘱他小点动静。
裴蔺把手里的东西茶壶放下, 挺别致的, 上面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他好奇,往一楼方向看了一眼“客人谁啊。”
保姆阿姨说“林先生。”
林先生, 他哥未来的老丈人。
裴蔺对那女的没什么好印象,对她爸更没什么好印象。
眉头皱了皱“这老不死的怎么又来了。”
他又问阿姨, “我哥在吗”
“昨天就回去了, 只留下来吃了顿午饭。”
裴蔺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茶壶,看来这东西是送不出去了,只能他自己留着慢慢喝。
他皱着眉,实在不爱喝茶啊。
隔壁好像租给别人当宿舍了,晚上十点估计是下班时间,每到这会儿就特别吵。
林琅睡眠质量不太好,有点轻微的神经衰弱,稍微大一点的动静都能让她惊醒。
这会听着隔壁嬉笑吵闹的声音, 她也睡意全无。
侧着身子将房间的灯打开, 又去拿手机。
平时没什么爱好, 手机里下的都是一些打发时间的单机游戏。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熟练地打开了裴清术的微信。
这仿佛成了她这段时间的习惯。
最后一条信息,是裴清术发给她的。
半个月前。
给你买了蛋糕。
还有十分钟到家。
他发这条消息的时候, 满心欢喜的给她准备她爱吃的蛋糕,应该不知道,她已经预谋要和他提分手吧。
夜晚总是能让人想起一些应该忘记的人。
林琅控制不住的思念,让她点开了裴清术的朋友圈。
孤零零的只有一条。
以后少喝酒。
她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她笑话他不像个年轻人,连条朋友圈都没有。
他便把手机给她,笑着让她代劳。
隔壁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已经从嬉笑演变成嗨歌。
断断续续的听到一句
为什么难过一直在重播,当快乐那么脆弱,一戳就戳破。
为什么难过一直在重播。
这句歌词,难得应景。
从前的她不太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离了爱便活不了。
哪怕遭受周围人的白眼和嘲讽,她也要固执地坚持下去。
和裴清术在一起后,他教会了她很多。
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其他身份。
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应该更加爱你自己。
“你可以对身边的人抱有期待,但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任何人都可能会离开。”
林琅还记得,自己当时问他,那你呢,你也会离开吗
裴清术笑了笑,将她抱在怀里“哪怕是死了,我们也会埋在一起。”
所以,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呢。
林琅关了灯,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
很多时候她都会想,如果裴清术是个普通人该多好。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背景。
可是她又凭什么这么想,分明是平凡的自己有罪。
那年西瓜滞销,灼热的夏天好像比往年还要长,气温动辄就飙升至四十度。
林琅在画室待到晚上十点才回家,累到甚至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直到开了门,周橙静拧着礼花炮冲她说生日快乐,她才在愣怔中反应过来。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翟松月开了灯,手里拿着一个八寸大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做了一个q版的林琅。
周橙静说“蛋糕可是我和松月妹妹一起做的。”
心里一阵暖流熨帖,林琅摘下挂在睫毛上的彩色纸片,笑着问她“你还会做蛋糕”
周橙静有点心虚的吐吐舌头“我负责在旁边打下手。”
翟松月将蜡烛插好,火柴是配套送的,在她点燃蜡烛时,周橙静过去把灯给关了。
林琅从前许愿总是希望有人能爱她,只爱她。
可是现在,她反而沉默了。
闭上眼睛的那十秒里,她脑子里只出现了一个人。
裴清术。
那顿饭吃了半个小时,中途三个人都喝了点酒,度数并不高的啤酒。
马上就要毕业了,几个人畅言未来的理想。
周橙静说她想去国外留学,再深造几年。
她问林琅“你呢”
林琅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她对自己的未来,只有无尽的迷茫。
之所以学画画,是因为她喜欢画画,那个时候没有想的太长远。
等到了真该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她又觉得无所谓了。
她想成为一个像莫奈那样的画家,但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所以其他的选择,就显得可有可无。
为了赶上末班车,周橙静并没有在这里待太久。
林琅送她过去,两个人沿着狭窄巷口往外走。
夜风萧瑟,路边偶尔有几个小孩追逐打闹,从她们身旁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