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胸血肉起伏，仿佛咽下了某样看不见的巨物，自喉管开始，接着是胸膛，整个胸口高高隆起，勒出一个可怕弧度。

这动作，似乎在哪见过……

杨信心中警兆升起，猛然意识到，典韦想干什么了。

“捂耳朵~~”他提醒一句后，当机立断，捂住自己的双耳。

下一刹，狮吼般的咆哮轰然炸裂！

吼~~

吼声回荡，整座府衙墙面颤抖，仿佛在那怒吼声中瑟瑟发抖，几个来不及捂耳的官吏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里湿了一片，居然当场失禁了！

杜建瞪大眼睛，嘴唇蠕动一阵，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还没等他开口，其五官竟都渗出血来，自典韦的手臂下滑落，仿佛没有重量地落在地上。

众人纷纷看去，杜建整个人竟干瘪下来，仅剩了一张人皮。

“儿啊，我的儿啊~~”杜茂面如死灰，扑在儿子的尸体上，大声哭嚎。

典韦则愣了愣，挠头道：“这就——死了？我没用劲啊……”

杨信也是有些发蒙：那个，我还有些问题要问呢！

……

后堂。

这时候，则轮到杨彪、杨琦两人替杨信解惑了。

对于“大盗”，以及“大盗”背后的一些事情，杨信是充满了好奇。

他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你先记住一句话，”杨彪斟酌着词汇，严肃以对，“情绪，是有力量的，尤其是负面情绪。”

杨琦想了想，补充说道：“尤其在人多的地方，负面情绪堆积，互相纠缠，互相影响，互相拉扯，则会形成更强的合力。当堆积到一定程度就和‘山海呓语’生出联系乃至共鸣，‘大盗’也就诞生了……”

“负面情绪？”杨信陷入沉思。

忽然间，他觉得许多自己不明白不理解的事情，一下豁然开朗了。

正是这个缘故，人类，准确点说，人类高层，也就是俗称的“肉食者”，他们恐惧着，提防着，压抑着林林总总的情绪。

所以，才没有娱乐活动。

所以，诸多学术流派，如墨家的“兼爱非攻”，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道家的“无为”，实则都是殊途同归，目的只有一个，让人类的灵魂归于平静，乃至成为一潭没有情绪的死水。

甚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都有了全新的诠释，因为女人情绪较为丰富，小人性格较为阴毒，更易受到影响……

但这个世界，还有些奇怪之处。

譬如，科技的发展是跳跃式的，某些技术，尤其是战争方面的科技，先进得不合常理；而很多技术，如指纹提取等，则居然一点苗头都没有。

就像那科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山海呓语，究竟是什么？”杨信打破砂锅问到底，难得有机会，他当然要问个明白。

“这个，我们不清楚，也不会去深究。”杨彪摇摇头，坦率地道。

“啊？”杨信一愣。

他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能难倒自家亲爹的理论知识。

“——子不语怪力乱神。”杨彪表情严肃，苦口婆心道，“孔夫子的意思，是掌控你能掌控的，放下不能掌控的。这‘山海呓语’，且不说绝难弄清，即便弄清了，对朝廷，对百姓，对你我又有何帮助？”

杨信点点头，他依旧心存疑惑。

这个疑惑，只能先藏在心底了。

“那该如何提防？譬如说，防止我们自己成为大盗？”杨信想了想，问起更现实的问题。

“很简单，修身养性。”杨琦哑然失笑，“强烈的情绪，或者过多的杂念，更容易孕育大盗。而读书和养气，则是对抗这两者最好的手段。”

杨信点点头，也有些警惕。

某种程度上说，他的一体双魂，也带来了更多的杂念，似乎正是某种“孕气不会太差”的体质……

看来，往后修炼五禽戏之余，还得修身养性才行。

杨信暗暗自省。

等解决心头疑惑，他重新振作，深吸一口气道：“父亲，这桩所谓的连环杀人案，其实还有问题……”

“还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