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吧!”须卜骨都侯脸色铁青,半晌后,不甘地熄灭投影。
他还是低估了那只老狐狸!
须卜骨都侯清楚,刚才自己猝然发难,其余头人也不少被撩拨起同仇敌忾,那是他距离单于宝座最近的一刻。却不料,羌渠在这样劣势的情况下,只以一个简单的“拖”字诀,将危机化解无形。
一旦回去,以左贤王的势力与手腕,他再通过勾兑、交易、收买等手段说服其余头人,单于之位怕还是他的囊中之物。
须卜骨都侯开始思考,如何谋求最大利益。
譬如,呼微单于的儿子,就可以拉拢……
……
啪~~
一个酒碗砸在地上,碎成粉碎。
这个酒碗,本来是准备盛庆功酒的。
“杨信,杨信……”羌渠念叨着那个名字,满脸怨毒。
自己苦心经营,数载谋划,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料,竟毁于一个黄口孺子之手!
这小子,莫非是某种妖孽不成?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智慧?
“这个竖子,”他咬牙切齿,告诫身边的儿子,“汉人多奸猾之徒,此子更是其中翘楚。他太年轻了,你们日后很可能会遇上他,记住他的名字,若不能第一时间杀了他,那就,离他远点……”
“什么?”
听到这最后一句,于夫罗、呼厨泉两兄弟都是一呆,尤其年纪更小的呼厨泉,更是满脸不服。
“记住我的话!”羌渠没有解释,只是加重了语气。
他心知肚明,自家这两个儿子都少有谋略,连须卜骨都侯那憨货都比不上,日后要真撞上那小子,怕是要被生吞活剥的……
……
南匈奴人来得张扬,却是走得低调,在呜咽如诉的号角声中,猃狁母巢浮空,亿万腕足拍打,徐徐飘走。
杨信以手搭棚,透过舷窗远远眺望,嘴角浮起一丝洋洋自得:这算是张嘴可退百万雄兵了吧?
杨琦在旁,低声道:“信儿,我在你脸上看到了四个字。”
“什么字?”杨信一怔。
“小人得志。”杨琦一本正经道。
杨信一呆,旋即正色道:“叔父,那你不如我,我还能再你脸上多看到一个字……”
“什么字?”轮到杨琦惊讶了。
“羡慕嫉妒恨。”杨信咧嘴一笑。
“你小子真是胆子大了,都敢消遣你叔父了……”杨琦哑然失笑。
……
于是,这次南匈奴和汉家诸将的会谈,虽然仓促,却也极具建设性,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阐述了各自立场,增进了双方的了解,在友好轻松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
当晚,张修宴请了杨氏叔侄。
这是私宴,算是庆祝张修本人的绝处逢生,也是对杨氏叔侄的答谢宴,故而人不多,张修只请了几员心腹,高顺也在其中。
吕布、成廉、魏越则是沾了光。
尤其成廉、魏越二人,虽已竭尽全力地赶路,但回来还是太晚,未能派上用场,都是带着一脸的口脂印懊恼不已,只能借酒浇愁。
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未成年禁止饮酒的规矩,故而,杨信也象征性地喝了点,味道着实不怎么样。
但这酒,是一定要喝的。
原因很简单,——吕布亲自上前,给杨信斟酒。
杨信觉得,就这件事,怕是就足够自己吹一辈子了。唯一可惜的是,高顺滴酒不沾,不能和他共饮一杯。
当然,此时的他,是万万没想到,在往后,蹭热度更多的居然是吕布!
多年后,吕布在酒酣耳热之际,向着麾下一众并州子弟兵吹嘘:“你们别看那杨君是弘农杨氏子弟,又有盛名在外,本人其实一点也不狂傲,行事低调谦虚,那次和他喝酒,酒杯总是压的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