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中赤兔，儿中吕布”，只有取错的名字，哪有取错的外号？

沓~~

光焰跳跃，吕布一跃而起，落脚如山如岳，重重踏在那影子之上。

但枪躺在地上，虚实不定的手臂已经收回，竖瞳也早已闭上，王方的影子重新化为了……影子。

“咦？有点意思……”吕布轻咦一声，也不在意，战刀横抡，继续攻向王方。

明明是朴实无华到极点的动作，他施展开来，在猩红流火的掩映下，却是气焰熏天，不可一世！

王方立刀格挡，他整个人似已枯瘦了一圈，根本挡不住这一刀，狼狈地跌倒翻滚，而在影子深处，那道竖瞳重新睁开，瞳孔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还不投降？”吕布笑声快意，毫不顾忌那道竖瞳，在如沸焰光中，一刀跟上。

王方继续翻滚，不时打量吕布，眼中满是惊疑。

又一次地，影子中竖瞳睁开，杀意满溢。

吕布同样不管不顾，仿佛对阴影中暗藏的杀机不屑一顾，刀破长空，裹卷流火，如星流似霆击。

而那道影子，除了睁开竖瞳，竟也的确没有其余动作。

“——假动作！”杨信终于也看出点门道。

那“影子睁眼”，实则是某种假动作，佯装发动攻击，用以牵制吕布的行动。

但不知是吕布看破了，或者这厮本就是个莽撞人，居然不管不顾，视若无睹，弄了半天，王方只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王方愈发枯瘦，血肉干瘪，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似乎真的黔驴技穷了。

但少有人注意到，他在节节败退时，还在根据屋内灯光调整方位，让影子落在吕布身后。

那只落地的枪，也正静静躺在影子里。

——影子睁眼！

可这次，不等杨信等人提醒，吕布好似背后长眼，蓦地灵活转身，刀柄旋转，涌动着猩红焰光的长刃似一记血色落雷垂下，干净利落地钉在了影子的左肩上。

“啊~~”王方发出一声痛苦惨嚎。

他的右肩耷拉下来，仿佛同样挨了一记刺击。

“你，你，”王方手指着吕布，似察觉到了什么，语气惊怒交加，“你不是……”

“不，我是，我真的是。”吕布摇摇头，语气依旧从容，态度依旧慵懒，杨信甚至感觉，自己能看到那头盔下对方露出雪白牙齿的微笑，“只不过，我不只是……”

啪~~

他毫不拖泥带水，一记肘击击在王方的颈侧，将对方击晕过去。

众人陷入迷惑。

这几句话少头没尾，包括杨信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唯独杨琦似瞧出些许端倪，若有所思。

“还真有这种人？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呢……”他喃喃道，“不才子？”

郭显率先反应过来，喝令道：“绑起来！”

“没有动用‘梦魇折跃’，没有开一枪，‘猩红流火’的异能也只是点到即止……”杨信看着吕布，暗暗佩服，“看似热闹，其实收敛得很，底牌都藏着。也是，在南匈奴人面前，肯定要留一手。”

……

自始至终，南匈奴人都在作壁上观。

对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出好戏，指不定还在心中鼓掌，感叹这出好戏的精彩。也是，汉人内斗，自相残杀，即便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凶手抓住了？”左贤王羌渠开口，他话不多，但一开口，就是老狠人了，“将杀人凶手交给我们，我亲自下刀，活剐了他！”

诸将面面相觑，一时犹疑。

因为不能给。

王方堂堂副中郎将，那也是一方大员，虽擅杀南匈奴单于，自有朝廷律法处置，哪能交给南匈奴人？

若就这样交给南匈奴人，朝廷的脸面——虽然早就欠费了——何在？若真将王方交出去，怕是日后张修、郭显等人都要被秋后算账。

但不交，眼下这一关就过不去。

众人陷入两难。

“诸位，还请稍等。”这时，却是杨信打破了沉默。

“还要等什么？”左贤王羌渠面露不满。

“我想说，这出戏，还没唱完……”杨信笑容可掬。

左贤王表情一僵，在那笑容中，他分明嗅到了一丝阴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