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没有记录的情况下,想要去探寻一个人漫长纷杂的一生到底发生过那些事情,秉持着那种思想,其实是很难的,甚至于其本人都不一定说得清其中变化。
但如果将其一生浓缩到薄薄一本书册中,虽然会失掉其人生活中很多细节与习惯,但站在宏观的角度,却一定能够透过一件件事情的转变,看出其人的思想变化。
就好比风歧手中的笔记。
其中记述了这位师兄卧底黄芽山近二十年来的大致历程。
比如他初到黄芽山是如何广交人脉,结下诸多朋友。又如何忽然得罪了别人被发配到这流云镇,被人遗忘,沉寂下来。
这些事情如果一件一件拉长到近二十年的时间的话,或许看不出什么猫腻。
只会觉得这是一个长袖善舞,但又运气不佳的术士庸庸碌碌的一生。
毕竟人可能会遭遇的事情太多太多,想法的改变在所难免。
但将这二十年时光凝聚在一本薄薄的笔记之中。
风歧看下来就有一种别扭感。
且不提一个明知自己身份不对需要谨小慎微,还善于结交的人,又如何会做下得罪人的蠢事。
仅仅就以风歧见过得猿窟弟子,那一个不是心藏大恨,想要接近一切力量想要报仇,而此人却来到流云镇之后,就没有丝毫挣扎了。
但一如上文所言,时间的跨度下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风歧也并未多想。
可现在看到石猴手中的纸条上明晃晃写着“黄芽山来人,我须陪同,师兄可自入镇中。”,而且其中字迹端正,显然并非情急所写时。
当时所看到的一切疑惑就又都跳了起来。
毕竟石猴可是说过,他一来便可与那位师兄互换身份,准备前往黄芽山了。
如今却生出这等变故。
黄芽山来人……
将目光投向石猴,风歧想看他如何处之。
……
石猴此刻亦是眉头紧皱。
让两人互换身份之事,其实是他看到那个“飞鹤”提交了自身要被调回黄芽山信息之后,临时起意。
非但此前并未告知,甚至其人都不知道自己与风歧要来此。
而从这一封信笺和只给了一根的流云草来看,其人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所来人数。
只怕是以为以往接头之人。
如此说来。黄芽山之人,想必也是突发情况。
沉吟半晌之后,石猴终于伸手捻起流云草与那信笺,一起递给风歧道:“这流云草只有一根,而且我妖兽之躯,也不便进入,你先去找他,而后再来找我。”
风歧愣了愣,但还是伸手接过。
看过笔记的风歧明白,这流云草与云椋鸟根系深厚,数量众多,而且借以云气形成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
一旦遇到陌生术士或妖,便会立即发出攻击。
虽然这攻击孱弱,不值一提。
但却会将来犯术士暴露出来。
除非有特殊硝制过,最少十年生的流云草傍身,其中浓厚的云气才能迷惑住云椋鸟。
这就是为何这诺大的流云镇只需要一个术士驻守,以及石猴会在镇外停步的原因。
看着风歧麻利的将流云草系在腰间,石猴不知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你见到那黄芽山的术士,千万莫要冲动,莫要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