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转瞬而过。
两天来,石猴以土遁之术带着风歧昼夜兼程。
每每只在风歧脸上那泥腮快要失效之时,方才寻一地停下,稍作修整。
甚至于此刻,一人一猴的身上都带上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嘭。”
忽的一道轻微声响起,风歧扭头看去。
正是在恢复自身灵性的石猴,他手中那奇石灵性耗尽,陡然化作一捧飞灰。
“可以走了吗?”风歧语气冷冽问道。
石猴闻声看来,正见手捧笔记的风歧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浓浓厌恶,唯有看向他之时,那股厌恶之情才有所缓解。
他心中一颤,虽然这一路行来,都是在泥土之中遁行,但却总有休息之时。
刚开始休息时,眼前这飞鹤还会饶有兴致的探看一番外界情形。
但仅仅看了一两次之后,他的脸上就挂上了浓浓的厌恶,也不再出去,而随着愈发临近流云镇,他脸上的那厌恶也就愈加深重,愈发催促着石猴尽快前行。
好似恨不得当时就灭了黄芽山一般。
“稍等片刻,待我恢复完全。”石猴再度拿出一块奇石道。
风歧点点头,听石猴说要等的时间不长,他索性将手中笔记收起,打量着此刻驻足之地。
这是一处早已被废弃的地下村庄。
空间逼仄,有着大片大片的坍塌。
但从仅存的,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房屋,洞壁上沟壑分明菌菇田,依旧能够看出曾经有过人类生存的痕迹。
而这痕迹也让风歧看出几分熟悉之感。
原身幼年时所存在的村庄与这里极为相似,若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洞壁上的菌菇田所种的,便是一种名为“夜光壁”的蘑菇,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术士庇护的正常人族而言,这就是他们藏身地下躲避黑日的唯一照明工具与食物。
风歧这还是第一次切实见到这个世界的最底层的“人”是怎么生存的。
而且这样的死寂、灰败、萧索,与他在地表所见景象一般无二。
赶路虽然急切,每每停歇之时,也都会随着石猴缩在地洞中,但他也见到不少景象。
黄芽山地界与盲山周边一望无垠的旷野不同。
自囊河边缘密密麻麻的芦草地走出,便见大片大片的沼地与高耸林木,其中生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禽鸟。
有他认识的,如白鹤、朱鹮、杜鹃、大雁等等。
也有他所不认识的怪异禽鸟。
但那些原本应该俊美不凡的禽鸟,在黑日的灰败光芒下却尽皆失去了色彩。本应动听的鸣叫也变得嘶哑嘲哳,难听无比。其眼中更是藏着深深的暴戾,动辄便相互厮杀,血洒当场。
这样的世界让他没有丝毫探究的愿望,甚至心生厌恶。
而他也没有隐藏,将这厌恶直接表达在脸上,让石猴看到。
即是不想压制自己心中想法,也是专门做给石猴看。
“呼,好了,准备走吧。”这时,石猴终于站起身道。
风歧点点头,取出一枚鱼泡,吞入口中,顿时,他的面庞两侧生出丛丛鱼鳃。
……
没有囊河凶威在侧,也没有坚硬岩石为阻。
松散的泥土中,尽管带上了风歧,石猴土遁速度依旧极快。
不到两个时辰,石猴忽的带着风歧方向一转,向上直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