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说真的,别死了啊。”暗的声音懒散,随即消散在尖啸的风中。
对方已经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杀意扑了过来。
王语霖这次没跑,也跑不动了,他握住已经包浆的刀柄,异常的趁手。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也没有必要选择逃跑,自己至少还能掌握勇气。
对方也停了下来,两人对峙着,空气中布满了喘息声。
“啾!”破空之声打破沉闷,两道血箭先一步掠过王语霖的手臂和上身,依旧是那种戏耍猎物的手段。无形的利刃带着恶鬼的尖啸,收割着王语霖的生命力,空气中布满狂妄的雀跃。王语霖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泉,细微的伤口不断被割开后迅速愈合,几个瞬息,王语霖的全身已经浴血,而对方则沉醉在信使传递过来的生命力中,愈加兴奋,类似瞳孔的未知像是闪烁着幽幽鬼火。
王语霖在血箭荡起的狂风中摇曳,像是个不倒翁似的左右摇摆,步履踉跄,但始终不倒。在逐渐适应这种被当沙包揍的头昏脑涨的虚弱感后,再一次握紧手中的刀柄,感受着身体中潮汐般律动的生机,直接浴血急行至对手身前,挥刀出只剩刀柄的武器。
无力到像是儿戏的动作,却带着如卒子过河,刺王杀驾的气势与觉悟。
而那两柄暗口中存在于幻想中的武器,也顺势回应了王语霖的这份觉悟,刀柄上混着王语霖滑落的血液,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微颤着鸣叫,和周遭的尖啸相呼应,无形的刀刃和对方舞动的血刃碰撞着,刀尖奏鸣出无名的葬歌。
与其说是王语霖在挥刀,倒不如说是这两柄刀在带着王语霖共舞。王语霖看清了对方的武器——带着血气锁链的小型飞镰。
操刀的鬼和控人的刀,疾风骤雨般的对撞,无形的刀刃和飞镰对撞出阵阵的寒芒,倾泻在这片猩红的空间内,如长夜中的月光散落。
王语霖身随刀动,感受着其中天人合一的意境,对方的动作像是被拆解后的舞蹈,自己游离其中,游刃有余,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李贺称剑为三尺水的余韵,尽管自己现在使用的似乎是刀。
心流,攻势如水,细雨连绵,浸润万物,无孔不入。
或许是对方失去理智的缘故,几个照面下来,王语霖和他的刀居然逐渐占了上风。
在挥刀的间隙,王语霖在脑海中推演了各大武学流派的招式和实施的可能性,想着怎么在空档期给对面来上一下,最终一一否决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刀势变化的间隙,以被击中为代价,使用了最为简单粗暴的一个贴身膝顶,打乱了对方的进攻节奏。
左手反手刀横切,架住对方攻来的飞镰,右手抡圆上挑,再顺势下沉变为劈砍,刀光如水,掠过吸血鬼的上胸滑落至腰,如同热刀入黄油般顺滑。
对方也因这道伤痕略微失去了平衡,节奏断了,双方顺势拉开,两头野兽厚重的喘息声代替了刚刚的嘈杂的金属的尖啸声。
王语霖死盯着对面翻滚的气血,刚刚的那一刀可以看出对方进入这种诡异的状态并非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像水做的那样带着瞬间愈合的架势,而是把躯体给异化成了某种独特的形态,至于达到哪种强化效果,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知是兴奋还是自己的愈合能力,之前挨揍时的困倦和苦痛,似乎随着刀势倾泻而一扫而空。
还没等到王语霖反应过来,双刀就扯着他冲向了对方,欺身而近,似乎是打算痛打落水狗,直取对方的心核!
午艳玫的躯体直接扭曲出一个空缺,无形的刀刃只是从旁边擦过,带出来对方的一滴血。而王语霖付出的代价则是结结实实的硬吃了对面一镰子。
那滴血像是活过来了似的,滴落在看不见的刀面上,如红色的网状物般散开,顺延而上。王语霖感觉自己的力气似乎在被那滴活着的血液给抽走,上下眼皮像是打架似的跳动,如果不是刀柄上还有系带缠住手的话,自己的刀估计也已经脱手了。
怪物化的午艳玫的形象也似乎高大了起来,如同一座山一般的阴影笼罩了昏昏欲睡的王语霖。末端的那滴血也从蛛网扩张成了一个血红的茧,血管般的线条裹住了王语霖,生命能量通过这种管道,源源不断的输送给那个怪物。
王语霖已经昏睡过去,暗幻化出来的幻想中的武器也如流沙般破碎流散。血藤曼攀爬上王语霖的面部,准备撬开他的嘴,直入内部。
进去的一瞬间,血藤曼像是沾染了猛毒似的飞速抽离,末梢如同被腐蚀般飞速枯死,最终以舍弃大半的代价断开了那如诅咒般的枯萎。
王语霖躺在地上,像是夜咳般咳嗽几下,嘴里飞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午艳玫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倒地不起,周遭的血脉结界如泡沫般崩解。
外头的三人看着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