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陷入某种极端的状态中时，时间有可能会成为一个伪概念。

心流。

刚刚那三位的赌约，通过暗，王语霖知晓的一清二楚。他突然有些想笑，自己的对手是个吸血鬼，而在没有暗的保护之后，自己只是一个有无寸铁的普通人，甚至在他们眼里自己可能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用来取乐的赌约。

可如今挨了三拳的自己，眼冒金星，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

面对午艳玫的血盆大口，王语霖恐极反笑：“真恶心……”

吸血鬼没能感受到喉管中热血喷涌带来的愉悦和满足，而是嘴巴被什么东西扼住，一时间使不上力气。

以伤换命做不到，以命换伤划不来，但是危急时刻没那么多时间思考，只能怂包断腕。刚刚趴在地上的时候，王语霖用嘴巴里的血在手臂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强化咒文，在对方扑杀动作袭来的时刻，用手卡住了对方的嘴。当你的底牌都消失的时候，就算荒诞到自己都觉得可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赌那为数不多的可能性。

王语霖也不知道这样的咒文有没有用，咬合造成的巨大疼痛袭卷而上，虚弱和脱力感让王语霖感觉自己就像是风中一块飘摇的破布，随着血液一同流逝的还有他的生命力。但是他确实阻止了吸血鬼的噬咬，对方咬住他的手掌，他握住对方的牙床。

但这治标不治本，只是暂缓了对方的攻势，吸血鬼在闻到王语霖的血气后，加重了咬合的力道，舌尖像是水蛭那样黏在手上的伤口上吸食血液。手更是由拳转刺，他已经彻底疯了，准备给眼前的这顿美餐来个开膛。

“趁他沉溺，锤他中胸，要快。”暗的声音从王语霖的脑子里响起，对方在吸血后明显进入了类似醉酒的迷醉状态，这是反击的好机会。

“你给老子闭嘴！”王语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对面疯了他也疯了，巨大的疼痛和止不住的血液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激起了他的凶性，从被动挨打变成了困兽之斗。

王语霖直接舍弃了防御的选项，也不打算听暗的建议，他直接用力扯着对方的牙床把对方的头给扯了过来，直接对着对方的脖颈咬去，随即用力撕扯。毫无技巧可言的手段，但是意外的有效。

温热的血气布满口腔，带着咸腥的铁锈气。

两个疯子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对弈着，吸血鬼咬住人的指骨，人咬开吸血鬼的脖子。

旁观的三人意识到两人已经打疯了，准备冲过来阻止这场闹剧。

疯了的午艳玫突然化作血水。从王语霖身上急速滑落，随即铺满了周遭的地面，又围起。

血池。

“坏了，老午疯了！”齐歆往那边丢了个什么东西，但是像玻璃球似的被弹开了。她们刚刚还在开玩笑说这两个人的体术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瞎闹腾，结果不过短瞬，午艳玫就把血池给开了。尽管是被弱化的，但这种源自血脉中的简易结界，在封灵区这类特殊环境下，基本算是死斗绝杀的技能。

毕竟外头的人进不来，那个新来的要是打不过午艳玫，鬼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这下好玩了，对面失控了，你也失智了，想好了用什么方法怎么打赢对面吗？”暗的语气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

对面的吸血鬼如今像是一滩烂泥混着血水堆砌的类人雕塑，未知的能量勉强支撑起一个人形的形状，直奔王语霖冲来。

辗转腾挪，王语霖拼了命地和对方拉开距离，但一直逃跑不是办法，他朝着吸血鬼的方向对着暗大喊：“有没有什么重火力的武器，搞两个。”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王语霖有些急了，太久没有锻炼，自己的身体体能下降太多，耗不了多久。“你再装死搞不好我就要交代在这了大哥，来点作用啊！”

“别急，在给你敲装备。”暗慢悠悠的回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王语霖感觉到自己的手上像是握住了什么。

两把只有刀柄和绑带的陈旧刀柄。

“这什么玩意？”王语霖在奔袭的途中大喊，暗整出来的东西他实在想不到该怎么用，难道自己直接把这玩意丢出去当投掷武器？

“没问题的，我从时间中偷了点幻觉出来，换句话说，这是你自己过去或者未来最趁手装备的投射。幻想武器，你自己想想该怎么用咯。消耗太大了，吃不消了，我得下线一段时间，靠你自己了。”暗的声音虚弱，不像是在哄他。

所以自己的处境从一个有着未知外挂的普通人对峙吸血鬼，变成了手提两个刀柄的普通人对峙发狂了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