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早应该想到的,在两次被死亡追上又跳脱后,王语霖身上肯定会留下掌管死亡者的痕迹,甚至整件事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草灰蛇线,这只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灵魂的终局而言。
猛然间,滔天的怒意席卷了暗,他突然想去质问那个被悬吊在半空的灵魂,想要看看他是否还流着热血,想要知道那个狂傲的存在是怎么堕落成自我算计和自我放逐的样子。
或许过程有差异,但故事的开头和结尾,好像又是不可避免的。
不得不承认,在落魄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像充满了恶意,虎落平阳之后,又岂止是被犬欺。
尽管自己是个不断反叛和摧毁宿命的存在,但又觉得,有些东西,是始终无法避开的。
就像现在。
念诵着流转各个位面的真名,在起始的那一刻,握上了那根洞穿的矛头。
真视。
当赌徒一无所有的时候,唯一的筹码,就只剩下自己。
暗从幻觉中挣脱,滔天的愤怒带出恶气,激起最后那点余烬,如长夜之中引火自焚者,点燃黑暗中私语的恶灵,冲向那个新生的分身。耳畔的风声中有纵情的欢笑和呜咽的哭嚎,有少年的热泪和年少的困顿,杂糅在一起,最终掀起阵阵狂歌。
空气似乎热了些,热浪似乎掀起来白袍的一角,随即归于平静。
……
被独立的空间,五行相生的灵咒已经归于平静,王语霖静静的躺在地上,陷入婴儿般的睡眠。这一切平静的像是普通的夜晚,灵力自然流转于他的四周,暗与他一同进入理想的休眠状态,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乱流冲撞过程中引发的幻想。
白袍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男人,刚刚那股残破的意志硬生生的破开规则来到自己跟前时,确实让自己感到不小的惊讶。
但这一切都只是过往而已,和这个时刻,并无太多联系。
鬼使神差的,白袍移动到男人的跟前,在一旁放上了一朵纯白色的野花。
随即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
不多时,地上的野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环绕在王语霖的四周,而不远处的土地失去了活力,地面像是被劈了一刀似的,一面遍地野花,一面已是死土。
最终花海掩埋了地上的王语霖,等它们长成一座小山包的时,夜风拂过,花如雪般纷飞四散,似雨般坠落,浸润在土地上,最终流向那片焦土,死土之上重新抽出绿芽,两边的生命力归复到了先前的平衡。
王语霖还在深睡,微弱的灵力在他的体表游走,随着呼吸的起伏,最终浸入灵脉。
灵台中终于不再是“无”,而是一个无法以语言形容,似混沌初开的荒野,王语霖和一个跟他有八分像的,身着暗红色长袍的虚影,并排而眠。
像是两条长着狼骨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