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1 / 2)

荒落 兰陵潇晓苼 3822 字 2023-05-18

身着血铠的男人独自在繁复的咒文上辗转腾挪,并非躲避那些乱流,而是置身风暴之中,贴近后和那些乱流对撞!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蹈舞。但他绝非臣下,只是以自己的行为对这那些消逝者送上缅怀和悼念。就算是故去,其倒下的余波也如山崩般带着漫天的尘嚣。

暗与那些不可见的逝去意志共舞,带着刀剑对撞的鸣叫作为鼓点,大幕拉开,意志的对轰化作阴影之中隐匿的恶鬼,互相噬咬着,又相互舔舐着伤口,余波激起的风中夹杂着被遗落的悲鸣与哭泣。

看不见的客人们逐步退场,男人沐浴着自己的血液,尽显疲态的站在血池中央。对于一个战狂而言,带着愤怒和仇恨沉睡,醒来发现旧友与仇敌早已化作飞灰,自身也半死不活却不得已苟活于世,可谓是世界最悲哀的事情之一。

暗伫立在阵眼,却又感觉摇摇欲坠,好像一阵风吹过,就能把他化作飞灰。

不多时,没来由的轻笑打破了凝固的时间,他可不是现在的王语霖,会在过往尘烟中伤春悲秋。

刚刚如同自毁般的狂舞,让那些乱流在身体中轰击、淬炼、直至把郁结和残骸都给冲刷干净。灵力从灵脉中冲刷而过,随即几乎不带损耗的回归天地间,王语霖的身体对于灵力而言,已经“不存在”了。

“摧毁”完成后下一步需要的就是“重构”了,或许在此之前应该联系一下王语霖,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顺延回到灵台,准备开始唤醒服务的前夕,暗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抬头,不远处有个纯白色带着某种流光般韵律浮动的袍子。带着某种雾化的状态,看不真切。那一抹白在这片血红中分外的扎眼。

巨大的死寂。

如雷击般轰炸的感觉,浑身汗毛收缩,久违的恐惧感浸入了他的意识,一种尊崇本能规则的弱力对极强力量的规避,暗此时有种想要瞬间逃离的冲动。

这甚至不是一位代行者,而是一座处在胚胎期的分身。

但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风骨,不允许他第一时间脱离这个战场。

无声的对峙,但暗在不断的消逝。

已经沦为了野狗的暮狼,隔着飓风向着狮子发起荒唐的冲锋,冲锋的过程中到处是翻飞的骨血,但就算最终徒留几根白骨,这次盛大的燃烧也将点燃灵魂中的长夜,将其淤积的苦闷和枯寂焚烧殆尽。

或许暗比王语霖还要早一步,点燃了那个受潮的炸弹。

一人破山海,浮游撼大象,荒唐中夹杂孤高的浪漫。从尖啸的风声中抽出两柄薄如蝉翼的剑意,行云流水的流转,破开眼前浓稠到几乎具象化的威压。行径路途中的破风声嘶哑,像是破落教堂中呜咽的葬歌。

这一切皆在一刹那中发生。

就在破开威压与那袍子近在咫尺的瞬间,暗发现自己回到了王语霖的身体,身上是不易察觉的微颤。

人、鬼、聻、希……死亡的状态在王语霖的躯壳中不断流转轮回,陷入了一种活着的死亡中。

暗视野中的世界也在瞬息间变换,身前的袍子不见了,在相似的位置,红土之上。被锁链悬挂的男人发丝上垂着未干的血,锁链上刻着流转的咒文,那些纹路是活的,用来稳定着周遭的结构。四周是巨大的兵器,刀枪斧刃,向着男人的方向,带着流光,远看就像已经插了上去。实际却和某种力量对峙着,静止在半空中。

那是某个时刻的王语霖,被吊悬在独属于他的罚判台,中胸被巨大的矛头穿过,中空,带着裂纹,死寂流转,如同古斯塔夫·多雷的插画。

这一次,暗真正的久违感受到了潜藏在无力与绝望背后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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