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霖将那些意识抽分出去,但没办法彻底的清除,他试图用以前听过的白骨观的方式去杜绝那些妄念,却效果甚微。努力回正到内视的念头,酥麻感从肩胛开始,遍布全身。
选择性的遗忘掉这种不适,把意识拉回眉心,有种莫名的酸胀感,但眼前还是一片黑,有什么东西闪过,尽力去尝试看清,最终鼻腔内一暖,眩晕感击中了他。
王语霖倒在地上,眼前是空中紫红色的弦月,鼻中流血眼流泪,配合周遭废弃的木器,有几分古战场刀剑环绕遗尸的味道。
木器并非刀剑,他亦不是烈士。但又似吻合,周遭是木匠们死去的武器,他也是个自我行军失败的失意者。
“怎么,又想要放弃,自暴自弃了?”暗觉得自己要是有实体的话,应该会盘腿坐在他身旁观察他的死狗模样,可惜现在太弱了,这份嘲弄只能存在王语霖的脑海中。
王语霖没有回答,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天空,他觉得有些困了,一些负面的情绪如灵魂中的暗疮再一次缠绕了上来,隐隐作痛。“你说我还能回去吗?回地球,回家……”
王语霖觉得,或许在暗看来,那样废物的人生和自我放逐的选择,已经是没有留念的必要了,包括他自己也曾经无数次的想要一了百了,但还是因为一些琐碎的日常存留。在经历了两死未成的情况后,他没有大彻大悟,只是有点想家了。
如果说他的离去对大部分人来讲都是值得开香槟的事,那么妈妈大概会是这场香槟宴中唯一落泪的人,大概还会有那么几位长辈和挚友,在角落为他献上一束百合或者白菊。
暗一下给愣住了,没想到这个衰仔能那么多愁善感,如果不是确认过,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哀怨”的标记也种进了王语霖的体内。
“短时间是回不去了,再说你回去干嘛?去解决你硬盘里面的情色记录吗?”
“没有,只是觉得家里人会难过的……”王语霖声音微弱如呢喃。
“他妈的,你活着的时候干嘛去了?真这么有良心,之前不应该把你的生活过好吗?!”暗突然涌起了满腔的愤怒,王语霖这样的状态和之前推演的实在相差太多,本以为只是有些情绪上的小毛病,结果比林黛玉还要林黛玉。
这个世界需要的是英雄,而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
王语霖没有给出回应,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除去那些天生的王者,英雄们也是被成长堆砌成英雄的。
然而王语霖并不是被中伤而沉默,他只是累的睡着了。
当暗意识到这一点开始狂怒的时候,也只能生闷气,如今过度的虚弱使其无法影响任何现世的事物,王语霖是唯一能证明他的存在。
夜风穿过山背时,王语霖被冻醒了,衣服上水汽氤氲,肢体有些僵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暗气急败坏的怒吼:“你怎么睡得着的啊?!啊!上一秒还在跟个怨妇一样抱怨人生多艰,思乡情切,下一秒倒头就睡,你不是人啊……”
王语霖看着从鼻下转移到手上的血痂,心中满是疑惑,对于一个常年精神衰弱失眠严重的人来讲,这种倒头就睡的情况,堪称奇迹。
身上的衣服没干,依旧粘腻,感觉像有什么东西持续的从体内排了出来。裤头也是一阵潮湿,他居然在自己尚未察觉的情况下滑了。
暗还在耳边不断絮絮叨叨,但是王语霖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起身迈向自己的宿舍。
这次虽然没能成功,但是他睡了个好觉,也相当于是一点小小的回报,只要稍稍看得到收益,就足够他坚持下去。
夜风中混着暗的絮语和远方的鸟儿的鸣叫,王语霖感到了久违的宁静。
腹部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痛了,拆开咒印,上头连着血痂,揭开后露出下面的新肉来,他的伤基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