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阿拉姆大口的喘息着，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有些迷茫的张望着四周的环境。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边昏暗的电灯已经被点亮。阿拉姆站在泥泞的街道上。

此时的青草街已经没有了白日的繁华。一些工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用裤兜里的钥匙打开公寓的大门。步履沉重的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房间。街边的乞丐四下寻找着报纸。找着属于自己的门廊，将棉被裹着下半身。用报纸遮盖着自己的面部便躺了下去。阿拉姆深呼吸几口气，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想了想他决定去杨子林那里好好平复一下自己烦躁的情绪。

如果是平日里父亲不在家。阿拉姆肯定是会去花15铜币买一份蔬菜汤配上吐司来解决今天的晚餐。不过现在他只想喝酒。

“我不能卖酒给你。你还没有成年。”眼前这个比阿拉姆矮上半个头的少年抢过阿拉姆手里的酒杯。

“反正今晚你的酒依旧会剩下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能照顾一下你的生意。每卖出一瓶你可以拿多少来着？”阿拉姆摸了摸下巴做回想状。

“好吧。这里还有三杯，这可是接近一瓶的量，全归你了。”杨子林果断将盘子上的酒瓶递给了阿拉姆。

“谢谢。”阿拉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额显示1铜币和一张5的铜币放在了杨子林的托盘里。

“你总是这么慷慨，没有人不愿意和慷慨的人做朋友。”杨子林耸了耸肩。不经意间将铜币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杨子林，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应该和你一样辍学打工的？”阿拉姆低喃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想？”

阿拉姆从杨子林的上衣口袋中摸出一盒烟，取出一根，又从裤兜里摸到了火柴。

将嘴里的烟点燃，轻吐一口气。

“很熟练。一根1铜币。”杨子林提醒道。

“你很会做生意。可是拉斗烟的价值是1铜币一包。所以我只能先欠着。”阿拉姆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拿不出来。

杨子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而是问道：“其实也未必，谁不愿意在学校里度过快乐时光呢？我可不是主动辍学的”。

阿拉姆当然知道杨子林的情况，在83年，也就是战争结束后的一年，哈里蓝虽然亡国了但是和古洛顿之间的对立情绪依旧很高，导致古洛顿和一直爆发冲突，特别是在双马镇这样的边境。古洛顿人利用职权关押或者杀死哈里蓝人更是不在少数。当时许多哈里蓝人失去了原有的工作，有些哈里蓝的男人成为了工人和搬运工，而女人则是裁缝或者女佣，个别也会为了生活成为性工作者。而杨子林的母亲就是一位被招聘的女佣。他和当时双马镇外交部副主任杨维巴相恋了。并且生下了杨子林。而在杨子林三岁那年也就是西历81年，古洛顿和哈里蓝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冲突。双马镇绞首案。原因是因为一个哈里蓝的乞丐在晚上偷袭巡逻巡警，把两个警员的头颅挂在了警署门口。导致哈里蓝和古洛顿的矛盾彻底爆发。而那些为古洛顿人打工的对象，成为了首个被攻击的目标。在一些极端分子面前，他的母亲成为了叛徒，而杨子林的母亲也在买菜的过程中被抓去教育。他们让它背着沉重的石头，站在单马街广场忏悔。而杨子林的母亲最后哮喘病发作去世了，他的父亲也因为处于矛盾中心地带而不得不离开双马镇，杨子林因此住进了收容所里。由一对夫妇领养，杨维巴留了一笔1银磅巨款作为杨子林的抚养费。这笔钱，足够杨子林生活15年加上读完整个普通中学，而杨子林却在十二岁就被赶出家门。

阿拉姆将一整杯啤酒喝了下去，将大致的情况说给了杨子林。

“阿拉姆，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那样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我们哈里蓝没有了自己领土，能在双马镇生活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至于梦想什么的该放弃就放弃吧。你看我从小还想当一名赏金猎人。现在不照样在这里推销着这些劣质啤酒。”杨子林抢过了阿拉姆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将酒水全部灌进喉咙里。

“你这几年似乎经历了很多。”阿拉姆盯着杨子林说道。

“当你离开学校，你会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顺利了。当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这个酒馆里工作了近3年，哈里蓝人，古洛顿人，科威特人我都的罪过。我才不怕他们。我烂命一条。谁惹我我就和谁拼命。”

阿拉姆低头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杨子林重重的拍了拍阿拉姆的后背。“好了，不要聊这些烦心的事情，你现在应该找个女人，好好享受今晚。到了明天你就什么都忘记了，很巧，我们酒馆里正好提供这种服务。”

阿拉姆一阵苦笑的看着杨子林“我可不会为你的心理辅导额外支付哪怕一个铜币，而且我明天还要上课”。

“当你躺在女人的怀抱里你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了。哈里蓝人古洛顿人？还是科威特人？”杨子林问。

“都不要。明天第一节就是荷尔马教授的课，我可不想在楼道里罚站”。

“哟哟，是为了爱丽丝吧。不想让镇子里的妓女流传着你的风流往事？”杨子林搂住了阿拉姆的脖子。他的脸渐渐红润起来。他就是个喝酒十分上脸的人。

“去你的吧。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的脑袋里现在一定都是芝士”。

“什么说法？”

“嗯，很黄”。

杨子林翻了翻眼皮，一脸无所谓，突然，他将目光看向旁边一名同样靠在吧台的蓝发女士。“思瑞，你今天真迷人，我注意到你的新眼影了。让我想想你有多久没有来了，嗯？一个月？两个月？”

那名蓝发女士十分漂亮。披着红色的斗篷，穿着黑色女士衫，蕾丝的衫底被卷在了窄裙里，脚上穿着棕色的靴子。右手握着玻璃杯。手套则被放在了桌子上。

“两个月左右吧？具体我也不太记得了。”蓝发女士很高。和阿拉姆差不多高，大约一米75左右。不过阿拉姆很明白，科威特人的身高一向如此。他们往往更高挑也更强壮。不过阿拉姆注意到她的眼神带着一些嫌弃的意思。

“不不不，思瑞女士，这很重要，我一直想着和你再次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这么久不见，您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这一身很贵吧？1银磅，2银磅？”杨子林打量的问道。

“土包子，1银磅怎么可能买得到这样的裙子，这可是凡恩希的裙子。”思瑞嗤笑说道。这让没夸在点子上的杨子林只能面色尴尬的笑了笑。

阿拉姆用手肘捅了捅杨子林，低语道：“凡恩希的衣服很贵吗？我看起来觉得也还好吧。”

杨子林用手遮住嘴角歪头回答“差不多1银磅的价格起步吧。阿拉姆你应该学会欣赏，要不是凡恩希大师，那些漂亮的女性现在还穿着收腰的拖尾裙。那些收腰的设计让她们内脏都错位了，宽大的帽子甚至都无法让他们愉快的坐上有轨电车。”

阿拉姆：“”

哥哥的薪水阿拉姆是知道的，大概一个月2银磅左右。在双马镇收入已经算是中高等收入了。而这一条裙子的价格起码抵得上哥哥半个月的收入。

价格和材质阿拉姆是不懂的，不过但凭设计来看，凡恩希大师几乎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女性服装的格局。自79年后因为世界进入到掠夺和崛起阶段。布料作为军队使用，使得人们的服装更加偏工装和军队服装。而82年战争结束古洛顿灭了哈里蓝帝国，奥布恩帝国的崛起，使得柏得温成为了它的后花园，而格林也趁机收购了大批外国资产。但是服装却陷入了停滞，一部分人更倾向于回归上个世纪8年代，另外一部分受到工装的影响，认为舒适和便捷是主旋律，因此服装的穿着变得极其混乱，于是奥布恩帝国的凡恩希站了出来，他直接砍掉了衬裙的设计。并且设计出全新的服装理念。这在8年代初几乎被认为是疯子一样的设计。

一度被各国报纸评为最无耻的设计师，因为他的设计直接让女***了小腿，使得他们可以将双腿袒露出来。这在当时的理念实在是太过于超前。直到815年之后，凡恩希的设计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最热门的设计，无数设计师争相模仿，y字长裙，钟型帽，大翻领衬衫的设计让这个时代的服装变得异常丰富多彩。而能够穿上凡恩希本人设计的礼服，已经是服装界最奢侈的行为。因为年纪原因，现在几乎不设计时装了。不过他本人创立的凡恩希服装公司，依然是全世界最贵的衣服品牌。

杨子林打量着蓝发女人，又看了看思瑞面前的酒瓶，不仅纳闷“一身凡恩希服装，喝的还是爱尔兰的威爵士。思瑞你这是抢了双马镇银行啊。”

“我今天是来喝酒的，你应该做好你的工作，否则我要找你们老板投诉你这个随意搭讪客人的推酒师。”思瑞白了他一眼。这次直接看都不看他了。

杨子林摸了摸鼻子。自觉无趣，便重新将头转向了阿拉姆，低语道：“妈的，两个月前要不是我帮他搞定那两个酒鬼估计脸都花了，现在赚了钱翻脸不认人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和她多睡几次。”

阿拉姆看了看那位叫做思瑞的女士，又看了看杨子林。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可她起码比你大十岁。”

“你说错了，是十二岁。”杨子林嘿嘿一笑。

和杨子林的相处让阿拉姆好受了一些。花了13铜币乘坐快捷马车回到家门口。阿拉姆并没有喝太多，一共喝了两瓶啤酒。而且其中还有半瓶是被杨子林喝掉的。他看了看手中的怀表。上面显示已经是1点1分。对于双马镇日常活动来说，这个时间无疑是很晚了。

阿拉姆有些紧张的轻轻推开门，尽量不让门上的铃铛发出过亮的响声。探了探脑袋，一楼的电灯还是亮着的，屋子却并没有人。他放缓着脚步走了进去，静静的打量着四周。发现父亲并不在楼梯下方的床上，这让他安心的同时也带着些许的疑惑。他走上楼，老久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二楼的走廊是没有电灯的。因为电费很贵，只有父亲的工作台上方配备了一盏灯，那是方便他夜晚工作用的，走过转角，听着咯吱的声音，楼上的黑暗便照射出一抹亮光。使得阿拉姆不禁眯了眯需要适应的眼睛。

“这么晚去哪里了？害得我一直担心你。”面前的阿拉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