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缓坡，末央停住等洪山过来。

“你背着大力到山后面等我，我在这里教训教训这帮人，不能总被他们追着屁股赶”。

洪山把牛大力接到自己背上，回头对末央道：“末爷，你也小心”。

末央点头，看着洪山他俩身影消失，这才靠着一棵一抱之粗的枇树坐下，盯着山涧的出口。

不足一袋烟的时间，官军的身影果然出现了。四五个人东张西望，一定是在找他们的痕迹。其中一个四周看了一圈，指着末央他们走过的地方招呼其他的人。看情形，此人一定是个小头目。这口水塘也就是三丈多宽，末央隔岸看的清楚，多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人面熟，又仔细地看了看，看到那人额头上一个红肿的疙瘩，不禁哑然，原来是在洞口被教训过的人。

一群人前后都钻进苇草里要过来，末央是不会答应的，捡起准备好的小石块对着摇晃的苇草一阵飞射，噗噗有声，打的苇草里叽哇喊叫，那些人又回头跑回山涧，指着末央狂叫。

末央也就不躲不藏站在岸边道：“老鹅头，我已经饶过你们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依不饶追，真想让我灭了你们？”

老鹅头？众人不知道叫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都看到了戴都头，有的就忍不住笑了。戴升也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尴尬地道：“你不要猖狂，能跑的出去才叫本事”。

“就你那一点小伎俩也想抓住我，做梦吧。你还差得远”末央冷笑了一声道。

末央这声冷笑激怒了戴升。戴升在南直隶捕快行当里也是鼎鼎大名的铁爪神算，各地的捕快对戴都头都是恭敬有加。末央在众人面前把他的额头打了个血包，还当面嘲笑他是小伎俩，而且还差得远，这就是一而再地打他的脸，如何不怒？

“狂徒，我戴升发誓：不拿住你誓不为人”。

“好胆量。我们打个赌，一年之内你拿住我，我就多教你几手跟踪术，如果拿不住我，你就投过来跟我做事，怎么样？”末央脸色一变厉声道：“我的兄弟牛大力已经死了，你们今天的跟踪就到此为止，再跟着我，就叫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不信试试”。话音刚落，“啪”地一声，一个石块飞过来击在山涧边的崖壁上，碎石飞溅。

跟在戴升身边的捕快们个个都缩了缩脖子，他们在那边的洞口领教过那人的手段，知道那不是一句玩笑话。

说完，末央转身朝山上去了。

捕快们看着末央消失，才有人问戴升道：“戴都头，我们、我们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戴升索性在身旁的石头上坐下来，没好气的说：“怎么办，刚才要是能过去，你干嘛要退回来。不想死就老实待着，等大军过来再说”。

在几棵高大的榆树下面没有杂草荆棘，地势平坦。牛大力平躺在地上，头上盖着衣服。洪山靠着树坐在旁边。

末央神情戚戚，掀开衣服看了看说：“收拾干净点，让他上路”。

洪山起身，被末央拦住，“我来吧。你找个合适的地点，让他入土”。

洪山点点头，指着不远的地方道：“那里有个小水坑”，然后寻合适的地方去了。

末央把牛大力抱到小水洼旁边，从胸袋里掏出那块蒙脸布，沾着水把他的脸、手都擦洗了一遍低声说：“兄弟，这事是我没办好，让你这么就走了，是我对不起你。你好好走吧，我会把你的账跟他们算清楚”，又轻手轻脚把他的衣服理理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