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上腺飙升的时候,末央注意力是集中在对手的身上,杀人只是完成动作的结果而已,即便是第一次杀人他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但是,他眼见着牛大力把人头一个一个地砍下来堆在一起,尽管夜幕已经掩饰了许多残忍,但是末央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他道:“兄弟,你能不能找块布把人头都包起来,也好放在马背上驮”。
牛大力嘿嘿笑了两声,这才扯了倭匪的两件衣服,把人头包成两包结在一起,架到马背上,还把那些长刀收拢了插在包裹里,拍了拍包裹道:“恩公,到了常州府这六个贼头归我,这五匹马归你,如何?”
“我要这些马有什么用,不如都归了你”末央道。
牛大力牛眼一睁道:“那哪成。恩公,你是瞧不起我老牛?这五匹马必须给你。你觉得没用,我老牛帮你把它们都卖了,一厘都不会差你”。
“好,一起都交给你,有劳你了”。
牛大力这才乐呵呵地上马。
俩人骑着马并没有着急赶路,另外的三匹马驮着人头和枝里八叉的长刀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这时候东方的天际线已经现出了一末鱼白色。末央和牛大力边走边聊已经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他对着夜空叹了一口气:那个末央已经“死”了,马上的他是一个从西方回来的末央,回家的末央。牛大力的身份也才搞明白。
原来现在是明朝万历二十四年,这个牛大力是明军里的一个小头目,他上面还有百户千户和常州卫的指挥使。他是从百户那里听说沿海一带折腾的倭寇很有可能这几天会窜到常州府抢劫,要他们提高警觉,随时听候调遣剿匪。牛大力对常州府附近的地况很熟悉,他对百户大人说:“倭贼要来只能从南边的官道过来,咱们带着弟兄到南边山里官道上等着,只要那些个倭贼敢来,一等一个准”。那个百户私下里听说那帮倭寇个个是不要命的悍匪,心里有点发悚呵斥牛大力道:“牛大力,你给我闭嘴好不好,上面还有千户和指挥使大人呐,哪容得你乱说”。
其实,牛大力也不是真的想去剿什么倭寇,而是想着能不能乘机发一笔小财。军上有规定,战场上杀敌一个,可以拿着敌人的脑袋领赏五两白银。牛大力想:如果倭寇来的人多,他们干不过只能跑路保命,更别想奖赏的事;如果倭寇来的人少,常州卫有几千个兄弟,怎么都不会轮到他牛大力杀敌领赏。所以,他想鼓动百户大人把这百十个兄弟拉到南边山里官道上等着那些倭寇,凭他的武功说不定还真能发一笔小财,可是却被百户呵斥了回去。
牛大力心有不甘,但他又不敢擅自把他这个总旗的兄弟拉出去(擅自动兵一定是要掉脑袋的,就只能自己带着馒头拎着铁棒到了这个野菇岭。当时只想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却没想过打不过又跑不了的事。而恰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当时自己被围在中间,秉着一口气把铁棒舞的水泼不透,却也丝毫伤不着那些倭贼,他只想着只要自己气力稍有松弛就会丧命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直到末央拔地而出大喝一声。
牛大力嘿嘿笑着说:“恩公,其实我一个人独占这六颗倭贼的脑袋就够让我脸红的了,如果这五匹马你再不要,就真够我恼的了”。
末央笑道:“你牛大力是个实在的人”。
俩人都嘿嘿笑起来。
“恩公,前面快到常州府了”牛大力道。
这时候,天已经放亮,他俩早已经走出了山地,前面隐隐看见城墙和房舍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