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一阵马踏石板的乱蹄的声音犹如爆豆一样由远而近席卷过来,这声音震的耳膜生痛,不由得他不睁开眼睛。
末央睁开眼睛第一感觉是今晚的月亮极好,月光清澈如水;第二个就是要命的感觉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一股黑压压“乌云”向自己滚滚而来,那是一股令人闻风丧胆粉身碎骨的气势。容不得他多想,他本能地朝青石板路的一边滚过去。好在这一边正是一道被山水冲出来的深沟,没费多大力气他就离开那条要命的青石板路。
他刚刚挪到沟里的一块山石旁边,那股“黑云”就淹杀过来。滚滚的热浪中夹杂着尘土碎石烂草碎叶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旋风一样呼啸而过。末央惊魂未定,眼前另一幕情景更惊的他目瞪口呆。
原来这里是一片山地,眼前的青石板山路正是下坡带拐弯的档口,那十多匹快马正是势不可挡的势头,刚从末央面前过去却发现前面的路“断”了。也不是真的断了,而是刚过拐弯的地方横卧着几棵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黑乎乎的一座“山”。苦在这段青石板的窄道不但是下坡带拐弯,而且路的左边是灌木杂树丛生夹杂着乱石的山坡,另一边就是末央滚落进去的水沟了。那十多匹马紧急收缰勒马,马蹄生生在青石板上擦出一串火花来,这也刹不住人仰马翻的结局。
正在这时,有人从那堆黑乎乎树旁边站起来,瓮声瓮气地道:“倭贼,你牛爷爷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哪个先来送死?”
倭贼?末央心里吃了一惊。这是在梦里嘛?自己怎么会只身躺在山里呢?明明是……他的脑袋仿佛忽然锈住了。拍电影吗?他伸手抹了抹脸,这帮人是倭寇,日本的海匪加强盗?如果不是刚才那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砸的他头脸生疼的旋风,他还只当是在梦里。这会他完完全全地醒了。这时候他发现自已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强光手电筒,才把电筒插进后腰的皮带上,顺着水沟匍匐着朝那边爬过去,赶上这样千载难逢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凑近了看个明白。此时,他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起来。他想凑过去看看究竟拍的是什么戏。
那边已经剑拔弩张了。
那位牛爷拖着一根鸡蛋粗细的齐眉棍,晃动粗壮的铁塔一样的身躯朝前迎了两步。这边的一群人也从开始的狼狈的慌乱中肃整已毕,各个亮出了明晃晃的砍刀,双手握着东张西望严阵以待,等了一刻见只有那个大汉一人一棍,才略略放心。前面的三人扇面一样展开举刀备战,还不忘哇哩哇啦交流几句,显然没把那个大汉放在眼里。
借着沟边茂盛的杂草,末央已经悄悄地爬到了那群人的下方,他调整好身体的姿态,上面的情形看的更加清楚,心里暗骂那个没有现身的导演笨蛋,如果刚才让那个自称牛爷的壮汉趁乱举棒就打还有几分胜算,现在面对十多个举着长刀的“倭寇悍匪”,他的生死可能只是个时间问题,何谈壮举。
霎那间上面已经开打。三个倭贼抢先进攻,有点想速战速决的意思。就在那三把刀破风碎光的时候,那根齐眉棍也挂动了风声抡了起来。“叮当”三声撞击,火星四溅。原来那哪是什么枣木椴木的齐眉棍,生生是铜炼铁铸的“金箍棒”呀。末央突然就有点懵:听这动静都是真家伙,看这架势也是真拼命,拍戏是要动真格的吗?那是会死人的。
看那根抡起的铁棒一发不可收拾,上下翻飞左挡右防,伸出的刀剑被磕的撞的叮当乱响,被抡到的人非死即伤,那十多个人被硬生生逼得步步后退,把大汉围在中间,围而不攻,牛大汉把铁棒舞的呼呼作响,水泼不透。末央很快就看出了问题,导演怎么还不叫停,这位爷难道不累吗?力竭了怎么办?不行,不能让那个“牛爷”着了这些“倭寇”的道。
此念一出,末央的肾上腺素就飙了起来。他一个旱地拔葱从草丛里蹿了出来,嘴里大喊“倭贼,送死吧!”“啪、啪”先把一手一块的石块打了出去。打飞刀是他练就的强项,相比起来打石块就容易多了。两个倭寇同时中招,停住了手里舞动的大刀。末央脚尖又点了一下路边突出的石块就跃上了石板路,正好落在一个倭寇的旁边。他伸左手牢牢握住对方把持的刀柄,右手手刀干净利落地砍在那人的后颈脖子上。那倭寇心气一泄力道就没了,大刀瞬间就落在末央的手里。末央大刀在手,回手一个漂亮的刀花,寒光一闪旁边一个倭寇就捂着脖子蹲了下来。
末央自已先懵了。手里的刀子是货真价实的大刀,而且也是真真切切地捅到那人的身上,这是真的会死人的!
末央突然闯入,瞬间撂倒两人,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末央也停了下来,等导演喊停,可是半天没人叫停。剩下的人反应也不慢,两边的刀剑立刻一起朝末央挥过来,刀锋凌厉,寒气飒飒。末央心生十二万分的寒意,只是堪堪抵挡步步后退,这可是拼命的节奏,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他强势现身,立刻吸引剩下的倭寇过来围攻,把原来围着牛大汉的势子破了。
牛大汉的机会来了。
那大汉立刻转守为攻,数十斤的铁棒在他手里便是有了灵性的游龙一般,砸、扫、劈、挂、挑,招招咬肉;那脚法神出鬼没行云流水,变成了一个灵活的铁塔壮汉。就是这突然的变式一下就放倒了三四个倭寇,又给末央解了围。
突然的变故令围攻末央的一个倭寇分了点神,恰恰被末央抓住了机会,他磕开那人的长刀,使了个猴子献寿直直就把手里的长刀捅了过去,人随刀走,长刀一下子就刺穿那个倭寇的身体,他也贴到那人身边,顺势松手就把中招倭寇的长刀接了过来,回势一扫,逼的旁边倭贼朝后连跳两步,却把他旁边的倭贼撞的东倒西歪,末央趁势追杀。
形势比人强。原来那个舞着铁棒的大汉虽然气势很壮,却也只能是防的密不透风,倭寇们赌的是他能够舞多久防多久,所以围而不攻,只等他气衰力竭再一哄而上要他性命,没想到突然又钻出来一个更狠的角色,没招没式却出手就伤人,此刻形势翻转,众多倭寇却被两个人追着打。虽然这群人不怕死,后退之余还想着反手回杀,尝试了两次,却只是多了两具死人而已。
忽然,一声短促的呼哨,剩下的七八个人立刻放弃了抵抗,快速逃窜朝稍远点的马群跑过去,等他俩追过去的时候,那几个都已经翻身上马揽缰在手,眼见他们就要打马而去,末央情急之下把长刀举过头顶像标枪一样直直地掷了出去,虽然力道不足,却连吓带砸把一个立足未稳的马贼闪下马来,其余贼人没有丝毫迟疑拍马而去。牛大汉紧跑几步铁棒拦腰扫去就把那个坠落马下的人送到爪哇国去了。